“哦,此話怎樣?”
“這兒女孝不孝順,兄弟姊妹之間親近不親近,歸根究底,還是看他們爹媽。”
“爹媽?”
“對頭,老弟啊,別怪老哥哥我說話難聽,凡事兒啊,先別急著怪兒女不孝順,也別急著怪兒女不體恤。
這根兒上,還是這當爹的自己,沒教好。”
“………”老仆。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氣,道:“您接著說。”
“老漢我在南安縣城,城里城外,因為要收豬的關系,四里八鄉的,走得多,也就見得多。
逆子啊,不孝順的孩子啊,不侍奉雙親的,也見過不少。
但大多有個律像,
要么是這當爹媽的自己不是個東西,沒給孩子以身作則,一開始不能一碗水端平;
要么就是這爹媽一開始太溺愛孩子或者對孩子不好,總之,不是正兒八經教出來的。
這俗話說得好啊,上梁不正他下梁才歪。
您啊,
許是以前做生意在外頭久了,也沒功夫打小就管孩子了。
您瞧瞧我家這個,不是老漢我吹牛,我這兒子,可能除了殺豬,沒別的本事,但人品子好,踏實,知理兒!”
中年男子點點頭,道:“受教了。”
“哎喲喲,您瞅瞅,您瞅瞅,我這張嘴啊,說錯話了說錯話了,我這以前在縣城里開鋪子,每天街坊鄰居地嘮嗑說是非習慣了,這幾天在路上又剛到京城,一遇到可以說話的人,這嘴就收不住了。
您見諒,您見諒。”
老何頭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交淺言深了,說著,還用力抽了自己倆巴掌。
“哎,老哥您說得對,何必如此。”
“爹,菜買回來了,還買了五個雞子。”
“去,做飯去,麻利點兒。”
“好嘞,爹。”
何初進灶屋做飯去了。
中年男子身后的老仆也起身進去幫忙。
“我來幫你燒火吧。”老仆開口道。
“不用不用,我忙得過來,您老也歇著。”
“很久沒燒過火了,手有點兒癢。”老仆開口道。
“那,成,您來。”
何初點了火,讓開了位置。
老仆坐了下來。
何初揭開鍋蓋,
問道:
“您老和那位東家,口味怎么樣?”
老仆開口道:
“重油重味兒。”
何初聞言笑了,
道:
“成,這我拿手,我還以為您老和那位東家喜歡清淡口的呢,京里不少人貴人都喜歡那一口。”
老仆搖搖頭,道:
“不吃葷腥不吃鹽,身子骨會沒力氣的。”
“可不是,跟您說,我家雖說是殺豬的,按理說,打小就沒缺過肉吃,但我還真一直吃不膩,嘿嘿。”
“能吃是福啊。”老仆感慨道。
火正在燒,
老仆的目光落在了墻壁上掛著的簍子,簍子里都是紙張。
“你在練字?”
何初剛將雞子抄下去,道:
“嗯,剛在認字。”
“認字好啊,認了字,有了學問,可以去當官哩。”
“那不成,那不成,我可不會去想著當官,咱認字,就想著自家妹子不是嫁進人家門里了么,做他人婦了,高宅門第規矩多,妹子想出來一趟也不容易。
我要認了字,爹想妹子了,就能幫爹寫信了。”
“你倒是孝順。”
“孝順不孝順談不上,您老抬舉我了,哦,對了,豬油吃不?”
“吃,香得很。”
“那是,那我多擱點兒,待會兒再燒個油渣湯,擱點兒菜葉子進去,也是美得很。”
“流口水了都。”
“您老別急,咱老何家別的不說,但招待親朋,飯菜絕對管夠!”
“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