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上次大婚,禁軍出動了一共十個標,到我這里,只有一個標,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么一對比起來,孤這里也未免太寒酸了一些。
京府的衙役,孤也派人通知了,也不用來人了。”
“殿下,那這可這么辦,距離吉時已經很近了,下官馬上去通知,讓他們……”
“不必了,陳大人,你是父皇指派給孤這次大婚的司儀,有你在,就行了,下面,陪著孤去迎親吧。”
陳子由這才想起來先前六殿下說何氏女已經于昨晚被送走了,當即問道:
“殿下,敢問何氏現在何處?”
“奉新夫人處。”
“奉新夫人?”
奉新夫人是當今陛下的乳母,陛下是吃著她的奶水長大的,陛下登基后,賜誥命,賜宅邸,同時,奉新夫人之子,也就是陛下的奶哥哥,則老早地就在密諜司里做事,姓陸,叫陸冰。
可以說,京中權貴,若是以清貴論處,奉新夫人府當屬第一。
因為馬踏門閥之后,在大燕,在燕京,能真正可以讓當今圣上低頭認小的人,陛下見了她,是要恭恭敬敬喊一聲“乳娘”的。
而陸家,一向極為低調,奉新夫人平日里基本都是在家念經,不聞外事,陸冰在密諜司職位不低,卻為人格外謙遜。
陳子由驚訝的是,六殿下的這場大婚,在陛下未發話的前提下,其實已經被朝堂各部大佬默認冷處理了。
一則,是近期戶部的一些事,讓不少朝臣對手段激烈的六皇子產生了反感,二來則是太子都沒有出面真正地幫忙張羅,其他人怎么會去湊這個熱鬧?
“陸王氏已經收了何氏做義女,今日陸家,就是何氏婆家。”
陸王氏就是陸冰的夫人,收為義女,也就是有了一個暫代婆家的名分。
陳子由張了張嘴,
只能道:
“殿下,花轎和紅禮隊怎么辦?”
太子大婚前,國庫內庫都撥款,細致到太子和“太子妃”身上的每一塊配飾大到東宮布局,都是重新布置了一遍,可謂是相當精細。
而姬成玦這里,則是要用宗正府那里的花轎,一般宗室子弟婚娶,都會向宗正府借用。
畢竟,花轎這個東西,和后世的婚紗差不多,大部分人也就用這么一遭,所以很少有人會買下來,基本都是以租用為主。
當然了,堂堂皇子,向宗正府借花轎,也是真的磕磣了。
但一來燕皇沒發話,二來姬成玦自己也沒鬧更沒提任何要求,所以上上下下,可謂是能“節儉”就“節儉”。
原本,那一標禁軍出宮過來時,會將花轎帶上,同時,他們還有著充當紅禮隊伍的裝束,也就是儀仗隊。
但既然昨晚六殿下派人對禁軍那里傳了話,不要人家來的話,那花轎,自然也就沒有了。
姬成玦雙手叉腰,
道:
“孤的王妃,怎么可能去將就。”
話音剛落,
皇子府邸外街那兒就傳來鑼鼓之音,引得護衛這里的軍士也迅速做出了戒備。
很快,
一群身著喜慶紅衣的男女隊伍向這里走來,為首的,是一個白發老者,身體看著還很硬朗,他牽著一匹掛著彩邊的白馬過來。
而在其身后的隊伍里,還有一頂三十二抬大花轎。
花轎上端各角,鑲嵌著東珠,瀑布般披散下來的紅綢上,也鑲著金邊,雖說因為要避逾制,一些地方有著特殊的要求和克制,但在現有條件下,已經呈現出了一種令人驚愕的豪奢之氣。
白發老者走到臺階前,對著姬成玦直接跪下來:
“寧安鏢行掌舵寧德榮,給少主子請安!”
寧安鏢行,總舵在圖滿城,說是鏢局,但實際上更是一支商隊,他們活躍在荒漠和通往西方的道路上,沒有足夠的底氣和本事,是斷然不可能吃這一碗飯的。
前些年,因為閔家被滅,寧安鏢行勢力受到北封郡門閥北封劉氏打壓,但即使如此,依舊牢牢攥著一半的份額,而在馬踏門閥之后,北封劉氏被鎮北軍直接踏平,鏢行迅速搶占之前失去的市場份額,重新壯大起來。
當初姬成玦和鄭凡在鎮北侯府外相識,其實那時,在那里,姬成玦手下就有一支落子于北封郡的力量被四娘發現過,正是出自寧安鏢行之手。
“寧叔請起。”
姬成玦親自上前,將寧德榮攙扶起來。
寧德榮看著姬成玦,笑道:
“今日少主子要成婚了,老爺和小姐若是泉下有知,定是極為高興的。
少主子,這花轎,是仿當年小姐嫁入王府時所坐的那一頂。”
昔日閔妃就是坐著和這一模一樣的轎子,嫁入了王府,那時的陛下,還只是王爺。
姬成玦看向陳子由,道:
“勞煩陳大人掌局,陪孤去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