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個事實永遠都無法改變,那就是這個世上,絕大部分人,永遠是缺錢的,“富有”這個定義,永遠都是少數人的標簽。
錢財不一定打得動你,但如果將你身邊人都打動了,你動不動,都無所謂了。
李良申又道:“再者,陛下一直想要再度南下征乾,之所以現在會派出使者和乾國修好,也是因為這幾年連番大戰下來,國庫民力都到了將要疲敝的地步,所以才不得不停下來。
在我看來,六殿下之前被陛下打壓,不是作假,但從年初開始時他重新回到京城開始,就標志著陛下不甘心受困于錢糧國力,想要派人來重新打理戶部了。
六殿下逍遙閑王之名背了很長時間,但,陛下應該是知曉他的能耐的。”
郡主聞言,
笑了起來,
道: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知子莫若父么?”
“大概,是吧。”
“哥,如果僅僅是錢糧一計,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商賈,終究是商賈,大不了日后,他姬老六可以以親王的身份掌管戶部,為朝廷理財。
昔日閔家如此繁盛,不也是讓靖南侯說滅就滅了?
但今日,還有那幾十個新科進士,居然齊齊來到他姬老六面前,長拜稱其為恩主。
要知道,這還只是留作京官的,還有一大批已經外派出去為地方父母,天知道那些人里面還有多少是姬老六的人。
姬老六這次,是擺明車馬,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世人,他要下場了,去爭了。
所以,太子這個座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之前不是還傳出那么個說法,說什么大燕寒門英才都入其門下?說什么東宮為大燕開萬世格局。
臉疼不,
在外頭吹噓了那么久被奉承了那么久,都說是你的人,
結果人卻全都跑去喊姬老六恩主,
我都替他覺得臊得慌。”
李良申聞言,道:
“不過是一些剛入仕的書生罷了。”
曾經,李良申可是領兵親自執行了平滅門閥之舉,世家門閥里的翩翩公子,才情逼人的文華之輩,在鐵蹄面前也都盡為齏粉。
所以,在李良申看來,這些讀書人,不算什么。
時下燕國風氣,依舊是軍功至上,文武之間,武將地位明顯更高。
郡主開口道:
“但父王曾說過,科舉,將是我大燕傳世之法。姬老六將這些人捆綁在他身邊,陛下,以及陛下朝堂里的那些出身寒門早年間被陛下提拔起來的大臣,就不可能真的對姬老六出手,他們投鼠忌器。
這些新科進士奉他為恩主,但實際上,他們卻成了姬老六身上的護身符。”
李良申笑了,
道:
“說吧,想讓我做什么。”
李良申不是個很喜歡說話的人,但凡用劍的,其實都很不喜歡廢話太多,更適合直來直去。
郡主后退兩步,坐回石凳,一字一字道:
“哥,我要你,幫我殺了姬老六。”
李良申眉毛微微一挑。
一邊的七叔,則繼續站在那里,不動聲色。
沉默,
在小亭子里開始醞釀。
但還沒等發酵出來,就被打破;
“陛下想要六殿下幫朝廷理財的。”
郡主點點頭,道:“與我何干?”
隨即,
郡主的玉指開始在小石桌上反復敲擊著,道:
“我曾對姬老六說過,他如果一直安安分分下去,我能容忍他做一輩子的瀟灑閑王,但他沒有。
既然他已經明確地宣告,要培植羽翼,瞅準了那個位置,我就不可能再裝作沒看見。
殺了他,
一了百了。”
明明說的是要殺當朝皇子,語氣卻這般簡單干脆。
仿佛殺的不是姬老六而是雞老六。
若是此時鄭伯爺在這里,聽到這番話的話,肯定不會驚訝,因為鄭伯爺當初就差點淪為這個女人手下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