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這事兒就撞破了,也撞大了。”
一邊的劍圣伸手拿起面前擺放著的果脯,一邊吃著一邊聽著。
這種兩只老狐貍的直面對話,每一句每一個神情,都有著隱喻,有著暗關,像是劍道變化萬千,每一道變化都能讓人回味許久。
孫有道舉起酒杯,敬鄭伯爺:
“老朽,先滿飲一杯,賠罪。”
說完,
他一口干了。
先前孫家正在開壽宴,所以每個人面前的案桌上都有酒菜擺著,菜是冷了,但酒還是有的。
鄭伯爺看著孫有道喝完,自己依舊坐著沒動。
孫有道放下酒杯,對鄭伯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鄭伯爺搖搖頭,道:
“小時候腸胃不好,總是鬧肚子,后來學乖了,就不在外面吃東西了。”
“哈哈哈哈,伯爺真是個妙人,坦率,直接。”
孫有道笑完,
目光落在了坐在鄭凡身側的劍圣身上。
他,
是認得劍圣的。
“名劍傍身,手握兩萬虎賁,此等豪情,讓老朽也是心向往之啊。”
“咱可以再說說天氣,再說說夕陽,再說說星辰,再說說這穎都的紅帳子里的風流激蕩,沒事兒,本伯有的是時間。”
我有時間,
你沒時間了。
這不是真的在催鐘,
而是在點名談話的主動權。
孫有道點點頭,道:“有些話,總是不知該如何啟齒,倒不是老朽刻意地想要去敷衍鋪墊。”
“本伯有個朋友曾和本伯說過,這世上,只要是雙方誠心誠意的,就沒有談不成的買賣。”
“可是六殿下?”
“正是。”
“是啊,那老朽,就開誠布公了,家門不幸,出此逆子,老朽原本就不求富貴了,只求,家門得以安穩傳承下去。
老朽敢問伯爺,
這一劫,
老朽這孫家,可還有機會過去?”
這就是孫有道的要求,做買賣,就是互通有無。
你需要什么,你有什么,我需要什么,我有什么,但有一條能達成,另一條,就算不能完美接入,但總能找到另一個辦法去補足。
鄭凡點點頭,
道:
“有。”
孫有道聞言,倒是絲毫不遮掩地長舒一口氣。
“伯爺,想要孫某做什么?”
孫有道沒有去和自己兒子那般,傻乎乎地去問過了這個坎兒后是什么待遇。
是否是男子自宮入宮女子充入教坊司。
因為孫有道心里明白,這個根本就不需要問,孫家因為自己的關系雖然門丁不興旺但也是穎都頂尖的家庭,他雖然退下來了,但在穎都,仍然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否則他的長子,殘廢一個,又是怎么能聯通這么多勢力去密謀造反呢?
但孫家,并非是大富之家,所以,錢財這類的,是不可能拿得出手的,拿出手,人平野伯也未必瞧得上。
人平野伯要的東西,自己能給的東西,其前提必然是自己家族仍然保持著在穎都的這種地位,否則平野伯難不成真去教坊司討債去?
先保全孫家,才有后來平野伯的索要,孫有道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