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鄭凡,打起仗時,善于兵行險招,但平日里,卻這般惜身。”
“陛下,或者這就是留存有用之身吧,正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燕皇點了點頭,
道:
“李良申入城了么?”
“回陛下,李統領還在城外軍中大營。”
“傳朕旨意,就說朕這些時日心神不濟,命倩丫頭給朕抄三百份心經為朕凝神。”
“是,陛下。”
魏忠河知道,這其實是讓郡主,自己安靜安靜,也算是一種警告和變相禁足。
郡主是昏迷著回京,雖然對外說法是在天斷山脈處遭了精魅,但那個地方,實在是離雪海關太近了。
但無論如何,在這個時候,陛下是不會讓平野伯出什么意外的。
其余時候,胡鬧胡鬧也就罷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陛下不愿意京中再生出什么亂子。
“咳咳………”
燕皇再度咳嗽起來。
魏忠河馬上拿出絹布,卻被燕皇一把推開。
“咳咳………”
這次咳得,明顯比以往更為嚴重,待得咳完后,燕皇下顎處,居然也掛著血漬。
“陛下………”
魏忠河馬上跪伏下來,幫燕皇擦拭。
“魏忠河。”
“奴才在。”
“你說,朕這身子,還能撐多久?”
“陛下定然長命百歲,福壽………”
“咳………”
見燕皇有發怒且再度要引發劇烈咳嗽的意思,魏忠河馬上道:
“陛下,奴才實在不知,奴才的境界比太爺差了太多,若是太爺還在,有太爺親自釀制的丹丸,陛下的身子也不至于這般。”
“其實,自兩年前起,丹丸,就已經沒什么效果了,太爺為朕,已經強續了兩年,但,還不夠啊。”
“陛下………”
雖說民間早有傳聞,說宮中太爺于天虎山兵解,將自身氣運裹挾著天虎山氣運一同匯入燕鼎,彌補了藏夫子斬龍脈所耗。
但陛下,是從來不會這般說的。
“朕這些日子,晚上常做夢,夢到的,居然是當年藏夫子當著朕的面,斬了我大燕龍脈,那條龍,仿佛就是朕的身子。”
“陛下………”
燕皇身子靠在了龍椅上,側過臉,看著跪伏在自己身側的魏忠河,
道:
“但朕,還是不信這個,因為朕若是信了,他藏夫子,也就算是如愿了。
煉氣士煉氣士,勘測天命,占卜吉兇,行的,無非是欺上瞞下的把戲,尋常婦孺被騙,尚情有可原,但朕,豈是婦孺?”
“陛下英明神武,自是不可能被蒙蔽。”
“人,都是要老的,也都是要死的,藏夫子斬龍脈,其實就是給朕種下心魔,讓朕身體不行時,就開始胡思亂想。”
“是,必然是如此。”
“朕,不信命,朕的命,只有朕自己才能抉擇。”
燕皇擺擺手,
道:
“今夜宿這里。”
御書房隔壁,是有偏殿的,方便陛下處理完政務后歇息。
“是,奴才伺候陛下就寢。”
魏忠河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燕皇去偏殿,待得伺候好陛下躺下后,再靜悄悄地退出了偏殿。
剛退出來,
就有一紅袍大太監過來稟報:
“丁宜人,因病,逝了。”
魏忠河點點頭。
大太監又道:“那東西,卑職準備………”
魏忠河目光當即一凝,低喝道:
“怎么著,你還想查清楚了再向陛下稟明賞你個辦差得力的功勞?”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