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于,我現在這個身份地位,交朋友,很難。
我和老田不同,老田能吞下很多的苦,我吃不得苦。
小六子……”
“你繼續說,我在聽著。”
“唉,這么著吧,哪天,你要是覺得非要對我動手了,我說如果,如果,你現在可能覺得很自信,很陽光,但萬一你生病了呢?你病入膏肓了?你天妒英才了呢?”
“………”姬成玦。
“萬一你覺得,我平西侯府,要尾大不掉了,萬一,我有了孩子了呢?
咱們吶,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想對我出手了,想削藩了,覺得你大燕基業,在我這姓鄭的這里,有可能要走歪了。
你提前打個招呼,
咱們可以商量著來。
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提議,很天真?”
姬成玦點點頭,又搖搖頭,
道:
“是很天真,但,我能懂。”
“嗯,對,咱們最好,先打個招呼,我應該不會對你先動手,大概率,是你要對我動手的。商量不起來,咱就動手唄。”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好歹是個皇帝,我心胸還是寬闊的,沒道理做了皇帝后,這心胸越做越狹隘了不是?
我以前容得下你,現在,只會更容得下你,在我當了皇帝之后,才體會到父皇在時,看你鄭凡,是多么的可愛。
大燕,真的缺你這樣的人才。”
“聽我把話說完,接先前的話。”
“好,你說。”姬成玦點點頭。
“咱明著來,商量不了了,那就明著斗,如果你連招呼都不打,想直接下手,那我建議你啊,得一擊,把我,和我的人,全部都埋葬了,否則……”
姬成玦笑著問道:“否則會怎樣?”
鄭凡看著姬成玦,
嘴角露出了笑容,
輕聲道:
“否則,我會滅你姬氏全族。”
養心殿,
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
殿外,
魏忠河的眼睛,瞇了起來,袖口,微微一顫,卻又緩緩地收回。
里頭二人的對話,沒刻意收聲,魏公公也沒刻意地去偷聽,只是他的聽力,確實比常人要好,所以,聽得清楚。
小六子曾和鄭凡說過,朋字,是兩串錢。
如果鄭凡現在不是平西侯,掌握著大燕東邊疆域的安穩,一身牽系著雪原和楚國的格局;
如果鄭凡不是打仗有奇能,得靖南王真傳的同時,自己已然是大燕新一代軍神的模版;
如果僅僅是講話好聽,會說金句,
自己,或許會和他談笑,但絕不會允許他放肆。
而鄭凡也很清楚,
和以前的小六子做朋友,那沒什么;
但和帝王做朋友,你首先得保證一點,要么,你能搞死帝王本人,要么,你能搞亂他的江山社稷;
對于英明的帝王而言,后者比前者的威脅,其實更大。
沒這個底氣,
沒這個能力,
沒這個資本,
先前的龍椅,鄭侯爺是不會坐的。
鄭侯爺和那些自以為可以凌駕于皇權,可以和皇帝交朋友的“先賢”不同的是,鄭侯爺腦子里,并未有家族傳承的這種概念。
因為他現在還沒孩子,雖然他堅信會有,但現實情況是以后大概率也很難有除非有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