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王曾說過,雪原上最有理想最有抱負的一代野人,已經被他葬送了,現在的雪原上,全是些目光短淺之輩。
但怎么說呢,事無絕對,雪原那么大,他還是能繼續拾掇起遺珠的。
鄭伯爺不相信野人王已經完全歸附于他,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帶路黨。
那樣子的話,野人王,就不是野人王了。
“伯爺,心疼,還是有些心疼的,但,值得。”
說著,
野人王笑了笑,
道;
“屬下曾和伯爺麾下那位蠻族大將金術可,聊過,那一次,北先生也在。
屬下知道,最開始,蠻族人在伯爺您眼里,也是不入流的。”
鄭伯爺不置可否。
“人嘛,總有個親疏遠近,這是人之常情,為上者,更需要有親疏遠近的意識,給予自己親近的人好處,優待,否則就沒人會支持你。
屬下現在要做的,就是用野人的命,去換伯爺您這里的一個認可。”
“認可?”
“屬下相信,付出足夠多后,總能讓伯爺,將我們野人,也當作自己人的。”
“這個,本伯可不敢保證。”
“但伯爺您卻是這般做的,伯爺兵馬之中,燕人極少,晉人蠻人極多,文人喜歡喊個有教無類,但在屬下看來,伯爺您,才是真正的將有教無類用在了實處。”
“我麾下燕人少,是什么原因,你應該清楚。”
“那只是因,因是一個點,果也是一個點,但因和果之間,卻有很長很長的一條線,這是佛門禿驢喜歡講的話。”
“你,下去準備吧。”
“屬下,謝伯爺。”
野人王沒下去,
而是開口道:
“伯爺,還有一件事。”
“說。”
“這次沖陣,萬眾矚目,以野人作先鋒沖寨,在其他將領眼里,這是神來之筆,他們只會佩服伯爺您善于驅使犬馬;
但,
有一人,估計是瞞不住的,伯爺您最好,可以提前打一聲招呼。”
“我知道了。”
“那,屬下告退。”
說了告退,但茍莫離卻沒下去。
鄭凡看著他,
他也在看著鄭凡,
少頃,
茍莫離指了指身后,
道:
“屬下,要去野人中間去了?”
“去啊。”
“屬下,真的要去了?”
“你不想去?”
“不,不,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屬下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那就不去了。”
“別別別,屬下知錯,屬下知錯了。伯爺,說句心里話,您也真是放心。您就不怕等到沖寨那一日,屬下發生什么變故?”
“你,這叫自污?還是忽然覺得,活得有點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