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攻城,影響其實不大,很多攻城器械其他的不怕,就是怕火。
但下雨天或者雨后沖寨,難度就大了,畢竟攻城時用不得戰馬,而沖寨時,還是需要借助馬力的。
試想一下,
軍寨外,全是一片泥濘,馬蹄陷進去很難拔出來,這還怎么沖?
就是下馬步戰硬撲,人也是靠腿走路的,也一樣會極大的限制活動能力,加速沖鋒時,也會加大自身氣力的消耗。
梁程開口道;“主上,看今日的風向,應該今晚就要下了。”
鄭伯爺搖搖頭,這叫什么?禍不單行。
眾人繼續一路深入,有時會從一些楚人的軍堡軍寨外經過,只不過楚人在一開始還想著在哨騎戰上和燕人掰掰手腕,后來發現燕人哨騎實在是厲害,對拼消耗之后,楚人選擇了內收。
所以,鄭伯爺等人從那些軍堡旁邊過去時,只遠遠地聽聞那邊的敲鑼聲,倒是未曾出現軍堡內派出兵馬來阻擊的情況。
但總體上給人的感覺,楚人確實不是三年前的乾人能相比的,他們明顯更整肅,并非是在消極防御。
待得黃昏前,鄭伯爺一行終于來到了央山寨外圍。
親眼目睹了之后,鄭伯爺才發現,央山寨的占地面積,極大。
這里的極大并非指的是軍寨體量多大以及駐兵多寡,而是這里,更像是一個待開工的施工工地。
套用鄭伯爺上輩子的形容,就像是一片爛尾樓區域。
可以看出來,楚人是打算在這里修建一座規模極大的軍堡的,地基也打好了,該挖該穿鑿的地方,也都布置好,但工程卻最終停工了。
不得已之下,現在的央山寨,只能毗鄰著這里來修建。
這里,算不得是一座山,只能算是一座土丘,有坡度,也有厚度,不算陡峭,寨子依托著地勢修成,西側是“爛尾樓”,北側因為直面戰爭方向,所以隔著老遠就能瞅見一排排的工事。
軍寨的柵欄也修建得極為嚴密,讓鄭伯爺看得就頭痛不已。
一行人繼續行進,從東側繞上了坡,這時,遠遠地可以看見寨子內有一股騎兵出動,來至營門口。
應該是軍寨內的哨塔早已發現了這一行人,但可能是因為距離太遠,無論是追擊還是驅散,都有些白費力氣,所以軍寨內的那支騎兵并未出擊,但若是鄭伯爺這邊再拉近一些距離就保不準了。
“從這兒攻打的話,會如何?”鄭伯爺問梁程。
梁程搖搖頭,道:“主上,其實無論從哪個方向主攻,都沒什么區別,相較而言,還是從正面打更合適一些;
主上請看,此寨西側,有原本軍堡的基建做依托,相當于借了一堵墻,從那里攻打,著實不易;而其東側,也就是我們現在正面對的這一側,外營,中營,內營,楚人布置了三道防線,不僅僅是柵欄這些,屬下可以保證,其間,更是會有壕溝等陷阱做依仗。
我軍若是從這一面攻打過去,前鋒軍就算真的能豁出一切,都未必見得能撕開這三道防線,而一旦前鋒軍未能取得有效戰果,后軍就得繼續往里面填人,就徹徹底底打成消耗戰了。”
“那從背后繞過去,肯定也不行。”鄭伯爺說道。
看似從高處向下撲很具有優勢,但可行性上,其實并不大,首先你攻擊時,還得先爬坡,就算是騎馬,爬坡之后也得消磨掉極大的氣力,另外,缺乏足夠的助跑距離,騎兵的沖擊性優勢根本就沒辦法發揮出來。
當然,真正開戰時,肯定會有一隊騎兵跑那兒去游弋騷擾一下,分散分散守軍注意力。
“所以,只能從正面打了?”鄭凡問道。
“是的,主上,正面,看似是防守最嚴密的地方,其實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因為這座央山寨不僅僅是負責防守駐點的,還擔負著各路兵馬中轉的功能,主上看那邊的寨門,開了三個,其目的,就是為了能在中轉時效率更高一些。”
其實,軍寨這種存在,若是布置在崇山峻嶺上,效果會很好,但在平原上,哪怕眼前這座勉強算是建在山腰上,你要說它有多堅固,真談不上。
足夠的攻城器具前提下,磨一磨,耗一耗,敵軍耗不死,但那些防御工事也差不多被耗爛了。
真要論防守,還得是軍堡和城池,軍寨的作用,只是一個依托處,亦或者是駐軍防備偷襲所用。
大會戰時,防守一方,也會借助軍寨成陣,于野外進行依托進行大會戰。
所以,自古以來,就沒聽說過某某場攻堅戰打了半年或者一年,終于攻克一座軍寨的戰例。
可偏偏,這央山寨落在此處,卻起到了畫龍點睛的效果。
它就在那里,
它就是在明擺著惡心你,
你卻很難一口氣吞掉它,
且若非靖南王這次排出了大陣仗壓陣,凍結了楚軍的調動,你甚至很難有攻打它的機會。
除非是一波流沖垮它,只要稍微耽擱一下,四周軍堡軍寨包括鎮南關內,都會派出援軍對你進行包夾。
“還好,沒讓他在這里修建出一座軍堡來。”鄭伯爺感慨道。
真要是一座軍堡立在這里,想靠偷襲,一波流或者幾波流就打下來,除非鄭伯爺麾下全員樊力化。
“這仗,只要打進寨子里就好打了,憑借著我軍戰力,我軍在人數占優的情況下,下馬步戰,也絕對沒問題。”
雪海關的兵,是梁程親自訓練出來的,他對自己的心血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