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帥輦內,走出一道英武的身影。
周福睿和肅州知府馬上止住了腳步,而后齊刷刷地跪伏下來:
“拜見平西王爺,王爺福康!”
身后,那群先前剛剛站起身的肅州大小官員們,在此時也都再度跪伏了下去:
“拜見平西王爺,王爺千歲!”
聲音比之前整齊,也比之前洪亮;
太子畢竟太小,燕京距離這里也有點遠,平西王爺卻在眼前,同時,王爺的大軍也在這里。
不管怎么比,平西王在此時的“身份”,毫無疑問地都是全場最重。
鄭凡的目光落在癱坐于地的許青衫身上,而后移開,對周福睿微微點頭,最后看向肅州知府,
開口道:
“本王餓了。”
……
接風宴,自然是準備好了的。
肅州城最大的酒樓,在今日被包了場,同時一大批的衙役和城內巡城司的甲士,早早地就做好了護衛,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但準備歸準備,肅州知府王巖可真沒料到王爺真的會進城來吃飯。
可人家既然要吃,那自然得備著,同時也得陪著。
帥輦入了肅州城,平西王領著太子和世子,在周福睿王巖等一眾肅州官員的陪同下,一同走入了那棟酒樓。
入座后,
太子坐平西王左手邊,天天坐右手邊。
周福睿和王巖陪坐,桌上還有肅州城當地的一些有頭有臉類似鄉賢一類的人物陪同。
任涓站立一旁,身為伯爵的他,在這里理所應當有一個位置,但他卻堅決不坐;
這就使得陪坐的一眾人如坐針氈。
周福睿和王巖努力地想要活絡一下氛圍,問問王爺辛苦,再介紹介紹肅州當地的特色菜式,但王爺自打入座后,就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遮住了小半張臉,一點都沒回應,像是已經睡著了。
“弟弟,吃魚,好吃。”
“謝謝哥哥,哥哥吃這塊點心。”
“嗯,好吃。”
“嘿嘿。”
倆孩子倒是吃得不亦樂乎,畢竟行軍途中,鄭凡的吃食上雖然還是比較講究的,沒像鎮北侯府那般講究下面士卒吃什么上面也必須吃什么,但畢竟條件有限;
眼前一大桌子且還在不斷送上來的好菜,確實是讓倆孩子很開心。
但這就苦了陪坐的一眾官員們,只能幫著給倆小爺端個盤子,亦或者夾個他們胳膊夠不著的菜,其余的,沒法聊啊。
你能和倆孩子聊風花雪月么,你能和倆孩子聊人生感悟么?
再者,
倆孩子先前的“戰斗力”,也著實震驚了大家伙。
誰能保證你和他們聊著聊著的時候,太子亦或者世子就不會冷不丁地來一句:
“嘿,您怎么也還活著吶?”
故而,
主桌包間里的氛圍,當真是壓抑到了極點,不少大人們情不自禁地用腳趾在摩擦著靴底好歹給自己分散一點注意力。
外頭陪桌很多,酒樓有四層,三樓的一桌子上,坐著瞎子等人。
樊力吃得很開心,大快朵頤;
薛三也不客氣,吃啥拿啥;
阿銘照例喝酒,不吃菜;
瞎子吃得慢條斯理,還不忘中途吩咐何春來與陳道樂去前門那兒候著去。
“在候著什么?”薛三一邊啃著鴨腿一邊問道。
“等一個人的死訊。”
“誰?”
“欽差啊。”瞎子夾起一個鱉殼,送到嘴邊,在邊緣位置輕輕地咬食著。
“會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