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李富勝死了。”
陳雄沉默了,他義父自打得知前線虎威伯戰死的消息后,時常會這樣忽然自言自語。
其實,
對于陳陽來說,已經是伯爵了,不是每個大將都能有平西王那種好命和好本事,可以封軍功侯后再封王的。
這甚至已經脫離了純粹的軍功堆砌,首先,你還得早早地是六爺黨,和皇帝有著莫逆的關系,彼此信任到一個極高的程度。
所以,在事業方面,陳陽差不離是到頭了,以后要是大燕能掀起一統諸夏之戰,倒是有機會沖一沖侯爵。
家庭方面,他也沒什么遺憾。
或許,
唯一的缺失,
是因為靖南王爺的離開。
靖南王爺一走,靖南軍的軍魂,其實就已經被抽掉了。
掙扎,反抗,想維持當初的榮光,這是這個團體的本能;
但實則,陳陽早就認命且接受了這個最終的結局。
是的,他在肅山大營和欽差對峙交鋒,但要擱在以前,面對這種羞辱,他早就反了,且朝廷壓根就不敢對地方大軍頭直接行這種手段。
稱病在家,其實是規則里的一種應對方式,口嫌體正,再怎么喊著反對,但其實早就融入了。
本來,這輩子,就該這般到頭了;
再帶個幾年兵,再編練兩批新卒子,再照拂照拂子侄,自己就能找個由頭退下來,含飴弄孫,多好。
要是以后朝廷再有征召,大不了馬革裹尸唄,也算是個有始有終。
可問題是李富勝的死,讓陳陽后頭的人生,不得不永遠承受著這種愧疚。
此時,
陳陽抬起頭,看著前方的斜坡,
道;
“待會兒,要是為父倒下了,就讓為父自己多躺一會兒。”
“父親……”
“得得得,這叫什么話呀。”
陳陽身邊的士卒全都冷眼看向那個侏儒。
前軍之中,以肅山大營的兵馬為主,也就是陳陽的本部兵馬,而這個侏儒這些日子,可沒少騎在自家伯爺腦袋上鬧騰;
那羞辱,那不屑,比之當初的那個欽差,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因為他更不要臉,所以反而真的奈何不得他。
那一日,
后方的王爺傳令過來,
由這個侏儒轉達軍令。
侏儒清了清嗓子,
直接“照本宣科”、“原汁原味”,
開口就是:
“陳老狗接令!”
一時驚住了軍帳中諸多將領的下巴,乃至于連發怒都忘了。
但宜山伯卻在那時大笑出聲,
起身,
跪下,
接令,
喊道:
“老狗在此!”
梁子,早就結下了一茬又一茬,古往今來,監軍的利益其實和主將大方向是一致的,像這個侏儒這般,監軍監得一軍上下神憎鬼厭,怕不是獨一份兒了。
薛三直接無視了這些士卒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