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沒有必須被戰死的理由,就很難被人殺死;
而皇帝,
如果不是刺殺的話,那就是身體本身問題,畢竟,皇帝身邊高手如云,御醫也是極為優秀,這都能死,可真有點……不得不死的意思。
皇帝坐在那兒,
瞎子將右手大拇指,輕輕地按在了皇帝的眉心位置。
“先生,這是什么手段?”皇帝問道。
“陛下,請靜心。”
“是朕唐突了。”
皇帝閉上了眼,
瞎子也閉上了眼。
魏忠河站在邊上,隨即,他感知到自這位盲者身上,流淌而出的精神氣息,很渾厚,也很純粹,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沒有一炷香的時間,也沒有半盞茶的功夫,
事實上,
可能也就默數了不到十個數,
瞎子就睜開了眼,同時將按在皇帝額頭的大拇指收了回去。
其實,人體極為復雜,不可能一勘而就,但這一次,卻真的很快。
剛開始,就結束了。
魏忠河仔細盯著瞎子的神情,只可惜,瞎子習慣了古井無波,再者,你也無法捕捉人家的目光,因為人家本就沒有。
皇帝的身體,皇帝曾發生的癔癥,魏忠河,其實最為清楚,他也曾擔心過,但不敢細想。
只是,當這層紗布被挑起后,由不得這位侍奉過兩任皇帝的大燕內廷總管不去慎重。
“朕的身子,如何?”
皇帝主動開口問道。
瞎子后退兩步,俯身拜下去,
道:
“陛下龍體康健,乃大燕之福。”
嗯,這是睜著眼說瞎話,而且是很瞎的那種話。
皇帝點點頭,道:
“那就好。”
“草民已為陛下檢查完畢,草民告退。”
皇帝自袖口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鼻煙壺,遞向瞎子:
“不是賞賜,而是診銀,這是規矩。”
瞎子笑了笑:
“草民多謝。”
瞎子走了;
魏公公皺著眉,欲言又止。
有些事兒,當奴才的自然得看見裝作沒看見,知道裝作不知道,但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時,魏公公還是有底線的。
他是天子家奴,有個“家”字,就意味著是家里人。
“陛下……”
皇帝抬起手,道:
“姓鄭的,會告訴朕的。”
魏忠河還是很嚴肅道:“陛下,您的龍體之事,怎能……”
“魏忠河。”皇帝打斷了魏忠河的話。
“奴才在。”
“你信不信,這世上,除了朕的皇后和貴妃和孩子們,以及……現在的太子。
好吧,
再算上你和張伴伴這幾個。
對于外人而言,
最不希望朕身體出事的,
怕就是這姓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