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家依舊本分,甚至比以前,更為本分。
聲勢是被立起來了,卻沒動什么其他心思,至少,沒有什么明顯的舉動。
不僅如此,謝家少主在從梁地回來后,又回到了郢都楚皇身邊,頗受重用,皇帝更是許之以公主,待得成年后完婚;
這一次,
謝玉安是被皇帝派遣過來巡檢渭河防線的。
所以,
熊廷山地位尊崇不假,但如今的謝家少主,還真沒那個必要去害怕和畏懼他。
回到自己帳篷內的謝玉安沒去泡什么茶,
而是靠在帳篷口,一邊吹著自北面刮來的晚風,一邊看著自己帳篷內掛著的那張地形圖。
一個鎮南關,一個范城,
燕人的兩根爪子,早早地就刺入到了大楚的體內,讓半個楚國,翻個身都極為艱難。
今夜的事,
則更說明了一種讓楚人有志之士心里黯然絕望的事實;
皇帝要玩,
王爺就陪著他一起鬧;
這意味著燕國內部的分裂矛盾,大概率在皇帝和那位王爺的共同默契和努力下,達成了一種和諧與穩定。
乾楚兩國肉食者所期待的燕國內亂,怕是發生不了了。
又是什么,
能讓他們做到這一步呢?
又有什么,
值得他們做到這一步呢?
怕是,
只有那一樣了。
這是一場演戲,
看似荒唐,
實則是演給整個諸夏之人看的。
……
郢都,
新的都城,
但這皇宮,卻顯得有些袖珍。
當年熊麗箐入燕京城受封時,一句:“燕國皇宮比我楚國皇宮差的遠”,引得燕國先帝放聲大笑;
現如今,
大楚皇宮,是真的比不過燕京城的那一座了。
這種自帝王以身作則的清儉,確實給予了一眾楚國臣子們新的希望;
但有些時候,伴隨著北面那個鄰居的一步步崛起,也能讓人在面對這座皇宮時,心里產生唏噓的感覺。
楚皇剛剛見完了臣子,正在用著一碗蓮子羹。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
標志之一就在于,在他當上攝政王后,每年都有幾個皇子和公主誕下。
這也是皇帝宣誓自己強大的一種風向標。
當然了,之所以這般辛苦耕耘,也是因為之前楚國諸皇子之亂以及之后幾年的清算再加上穎都被毀時,嫡系熊氏天家血脈,凋零得實在是過于厲害,虧空落下太多,只能盡量去彌補。
三封自渭河發來的折子,此時就放在楚皇的面前。
但楚皇就著羹看的,卻不是它們,而是一封來自于奉新城自己妹妹的家書。
可以看出來,自己妹妹對自己的感情,已經不剩多少了。
曾幾何時,自己的這個妹妹還對自己產生過某種可能已經超越了兄妹之情的情愫;
眼下,卻已經和自己成為了熟悉的陌路人。
造成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
不是因為他曾拒絕了她,且強行讓她下嫁屈氏;
也不是因為送雀丹的副作用被她知曉;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妹子了,自己這妹子看似嬌憨可人,實則骨子里,有著一種類似母后的那種精妙算計。
“所以,很可笑,是吧?”
正在吃著羹的皇帝,忽然換了一種語氣,在自言自語。
好在這座大殿里,空蕩蕩的沒有奴才在,所以并不會有人覺得詫異,但這畫面本身,就已經很是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