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田無鏡站在了前面,為鄭凡遮擋了太多壓力。
否則,以先帝、李梁亭、趙九郎……不,就算沒有他們,看看現如今朝堂上下對平西王府的警惕,就算不早早地動手進行切割,也會盡可能地往里頭填充沙子。
乾人都懂得要制約藩鎮崛起,飽受門閥林立之苦的燕人怎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說,要是沒有田無鏡,鄭凡想這般種田、發展、打仗再種田、發展再打仗地滾雪球滾出了“尾大不掉”的格局,是不可能的。
其實,對于陛下和朝廷拆解鎮北王府,李飛是能理解的,老儒生當年教他的不僅僅是四書五經,還有很多其他方面;
但李飛不理解的是,陛下拆解一個藩鎮去補足另一個藩鎮,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操作?
可惜這個問題,李飛不敢問,提都不敢提。
泡澡結束了。
三個人泡的湯,一個人落下了一層厚厚的“泥”。
今日的事要是傳出去,怕是后世得傳出個“泡湯釋兵權”的典故。
李飛先行請退,理由是他要先離開一會兒為自己的腿敷藥針灸,實則是要親自寫信早于朝廷的調令先發往回去,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
在李飛先離開后,
已經換好衣服的皇帝伸手拍了拍鄭凡的肩膀,
沒好氣道;
“又被你貪了一大筆回去,你又欠朕一個人情。”
鄭凡白了皇帝一眼,
不屑道;
“放屁,那是你的醫藥費。”
“姓鄭的,你要這么說的話,那朕還不如直接去后園找一棵樹吊死自己算了,朕命金貴不假,但朕不覺得自己的命值得三萬鐵騎!”
“上吊時記得選一棵歪脖子樹。”
“為何?”
“這樣有儀式感。”
……
晚宴還有一會兒,皇帝先帶著平西王在御花園里散步。
倆大人走在前面,
天天和太子則走在后頭。
不遠處的亭子里,四娘與何思思坐在一起吃著茶點聊著天。
“哦,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李倩也來了。”
皇帝饒有趣味地盯著鄭凡說道。
“來就來了唄,她當初差點宰了的又不是我。”
“……”皇帝。
“天天哥,待會兒我介紹你一個小兄弟,是個蠻族哦,很壯得呢,但我還是覺得沒天天哥你壯。”
孩子們之間的“壯”,指的是誰更厲害的意思。
“好啊。”天天點點頭。
這時,御花園外頭來了兩個女人加一個打著蠻族發髻的少年郎。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女人鄭凡認識,也很熟悉,正是鎮北王府郡主李倩。
只不過今日的李倩沒有穿甲胄,也不是深色的那種便服,而是著的華裝;
很精致,很漂亮。
畢竟,李倩本就是個美人胚子,當年小狗子捧著一個繡花鞋,固然是有以物抒情悲憫自己的意思,但要是小郡主長得跟個虎妞一樣,怕是茍莫離也不會選擇這個了。
只不過,郡主的一貫形象,很容易讓人忘卻她的美貌。
在前些年的一段時間里,鄭凡和姬老六之間的通信中,提到這個女人,都是以“瘋女人”作代名詞。
只不過,
風景不同了。
當李倩款款走來時,
皇帝很矜持地站在那里,
鄭凡也很矜持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