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樣,
這一瞬間,
他嘴唇緊咬。
其實,用腦子想想,對誰先開戰的事兒,怎可能說改就改?就是皇帝,他也做不到這般隨心所欲的。
但這里是燕國的朝堂,
這位是燕國的皇帝,
再算上燕人的混不吝傳統,
乾國使臣,還真是被“噤聲”了。
“楚國使者景學義,請問大燕皇帝陛下先前之語,到底是何意思?”
……
“楚國使者景仁禮,請問攝政王殿下先前所語,到底是何意思?”
鎮南關下,中軍帥帳之中,面對著兩側林立的武將,面對著坐在那里一身蟒袍的大燕攝政王;
景仁禮,鼓足了勇氣,以一種不卑不亢的姿態,強行開口發問。
其實,景仁禮這位景氏旁系子弟,他的出頭,還和鄭凡有一些淵源;
這些年來,每年景仁禮都會有楚使的身份,出使晉東王府,看望熊麗箐以及大妞,代表楚國皇帝,送上大舅的一份心意。
這才有大妞覺得楚國大舅好的觀感,這其中,辛苦牽線搭橋的,就是景仁禮。
其人在楚國國內,任大夫,不算位高權重,但也是楚皇身邊得以喜用的臣子之一。
這時,
站在攝政王身邊,身著一身大紅袍體態早就發福了的黃公公在此時向前一步,掐著蘭花指,對著下方站著的景仁禮道:
“王爺的話說得這般清楚,怎么,貴使是患有耳疾么?”
是的,
黃公公又來了。
這幾年,黃公公早就在宮內退居二線了;
按理說,宮內大太監最受不得的就是退下來,不僅僅是人走茶涼的悲,可能還有以前得罪人失勢后被報復的苦。
但黃公公不同,他是主動請求退下來的,平日里住在京城內自己的一座宅子里,但時不時的,還能進宮陪陛下說說話。
大燕宮廷宦官之中,他是上過戰場的,而且是上了好多次,且作為監軍太監,還保持著全勝的記錄。
這就是超然的資歷,鐵打的立身之本。
現如今,他既可以住在宮外宅子里,自己被奴仆們伺候著,還能繼續保持著和宮里和陛下的關系,老祖宗的排面兒,還是沒有倒;
這日子,別提多舒坦了,簡直就是所有大太監退休后的終極夢想。
黃公公清楚,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他也很慶幸,慶幸陛下和攝政王之間的關系,依舊是“如膠似漆”,那么自己就能繼續在心里念著王爺的好,且沒任何負擔了。
前陣子,是皇帝下旨詢問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力氣再跑一趟晉東。
黃公公當即腰不酸腿不疼了,手腳麻利地入宮面圣,拍著胸脯保證:
“陛下,奴才愿為大燕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然后,
火急火燎地就帶著圣旨以及一眾親隨奔赴晉東,硬生生地比預期時間,還早了個十天,足見黃公公對攝政王爺的思念之深。
景仁禮嚴肅道:“攝政王讓我大楚再割讓三郡之地?請王爺息怒,本使根本就不用回去詢問我家陛下,在這里,本使就能直接給王爺您一個明確的答復,我大楚,不可能答應。”
帥帳內,一眾將領臉上都露出了不以為意的笑容。
我們管你答應不答應?
什么時候需要打仗?什么時候需要丘八?
當我想要而你卻不答應時!
其實,景仁禮之所以這會兒來到鎮南關,也是因為晉東大規模的兵馬糧草調動,根本無法做到掩飾,而晉東似乎也沒想要掩飾的打算。
因此,于情于理,景仁禮都得來走一遭。
“王爺,燕楚已和睦相處五年,在這五年時間里,雙方邊境雖然偶有摩擦,但兩國邊民,倒也算是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