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的目光,則又落到陳仙霸和屈培駱身上。
當下格局是,
晉東軍出鎮南關后,來勢洶洶,已經沿著上谷郡南部也就是渭河沿岸拉開了陣勢,這里面,兵馬肯定不是堆積在一起,而是鋪散開了,進行重點的針對。
雙方其實都清楚,接下來,晉東軍要做的,就是過江了。
楚人已經開始了戰略收縮,楚人也不打算在渭河來直接與晉東軍進行戰略決戰,因為這筆買賣,對楚人太虧。
晉東軍要是輸了,在事先防備好楚軍水師的前提下,至多也就是個進攻受挫,打不過江去的局面,損兵折將是無法避免的,但真要說傷筋動骨,還真不至于。
另外,就算是晉東軍第一輪攻勢敗了,楚軍敢趁著這波勢頭反攻過來么?
且不說上谷郡的地形對于以步卒為主的楚軍而言簡直就是“裸”奔,真就爆種打了過來,那鎮南關還立在那兒呢?
到時候,楚軍就是進退不得了。
對于楚軍而言,反攻過渭河必須要達成的戰略目的就是一口氣在擊潰晉東軍主力的基礎上,再拿下鎮南關,否則在這寬闊的平原上,晉東騎兵足以將楚軍精銳給埋葬。
至于說堅守,也得看看運氣,因為一旦晉東軍攻破了一點,在某一處位置上登了岸,甚至更遠一點,從三索郡那里過河,再繞過來;
楚軍一旦做出堅守渭河的決定,其防線就會在呈一字長蛇陣的基礎上被馬上戳出幾個窟窿,然后被晉東軍各路兵馬完成切割包圍。
雖然好些年沒打仗了,但雙方的戰術習慣彼此都心知肚明。
故而,
從軍事布置角度來說,對面的楚國王爺熊廷山,選擇戰略收縮,以空間換時間,是正確的選擇。
畢竟,當年燕軍曾兩次殺入楚國腹地,但最后,都不得不撤回去。
只不過,
楚人也不可能就撤得那么光棍;
現在的態勢就是,雙方都陳兵兩岸,你知道我要進,我知道你要退,但總得過過幾道推手,亮個彩。
接下來,某個位置很可能會成為雙方聚焦的區域,那里,將打一場,然后看結果,雙方再進行接下來的步驟。
而陳仙霸與屈培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則是想趁著明日軍中擊鼓聚將前,搶先走個后門,預定一下這“開門紅”的差事。
許安走后,
陳仙霸搶先開口道:
“王爺,末將這幾年一直活動在這渭河沿線,對楚人水寨的防御和楚人戰法,極為清楚,另外,末將麾下雖然只有三千騎,但都是末將一手調教出來的袍澤,絕對敢戰能戰。
知己知彼,
故而,末將認為自己能擔當得起這首戰之責!”
陳仙霸說完,屈培駱就開口了,只不過他說話的語氣,沒有陳仙霸那般剛硬,昔日的屈氏少主,在蹉跎了一段歲月后,在這些年里,又逐漸撿回了屬于大楚貴族的優雅:
“論知己知彼,我是楚人,我麾下的楚字營,也是楚人,陳將軍,我想我們更了解我們自己。”
陳仙霸扭頭看向屈培駱,目光微凝。
屈培駱微微一笑,倒也不懼,反而拱手道:
“王爺,楚字營請戰,伐楚之戰,若是能以楚攻楚,才是正解。”
坐在帥座上的鄭凡,看著兩位將軍的爭吵,似乎很難以抉擇。
而邊上重新開始批閱折子的天天,則顯得有些過于安靜。
鄭凡伸手,推了推面前的茶杯。
天天起身,端起茶杯,幫鄭凡續了熱茶,放過來時,鄭凡有些疑惑道:
“什么?”
天天:“嗯?”
“呵呵呵呵。”鄭凡忽然笑了起來,指了指天天,道,“你說你也心癢癢了?”
天天:“唔……”
鄭凡看向站在下面的陳仙霸和屈培駱,
道;
“這可如何是好,你們倆爭著爭著,倒是把孤這兒子給爭得手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