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也就是中軍,由謝玉安親自率領,兵力最多,規模最大,全是皇族禁軍。
不過,仍有一路吊在最后,并未參與到真正的攻勢中來,顯然是預備好了后路。
楚軍的投石車,楚軍的攻城器械,展現出了極為犀利的戰爭效果,用薛三的話來說,楚人從晉東偷過師;
雖然沒有燕軍的投石車來得那般精準,但比之當初,其實是提升了一個大水平。
接下來,楚軍以步兵方陣配合弓箭手方陣進行前壓,在燕軍沒有選擇主動出擊的情況下,楚軍以一種極快的效率,開始對燕軍這小半年來所修筑的各類軍寨工事進行了拔出。
一波接著一波,一批接著一批,效率很高。
對于燕軍而言,三天堅守戰的效果,打得其實并不是很好,不僅外圍防線全部被楚軍突破,連最后一道防線,也已經開始被楚軍侵蝕。
而如果不是燕軍在第三天開始了主動出擊,延緩了楚軍的攻勢腳步,可能現在,楚軍已經打破了燕軍的最后一道防線了。
楚軍四路進攻,四路都兵力強盛,并無策應佯攻之說,帶給燕軍防線極大的壓力,讓燕軍有些顧此失彼。
但楚軍進展如此之快的根本原因,并非他們忽然神兵天降了一般,事實上,造成這般局面的不是別人,而是攝政王鄭凡本人。
因為是王爺下令讓燕軍修筑了太多的工事與軍寨,這東西,不是說修得多,就能一直起到正向作用,修得太多,反而讓燕軍的防御力量給分散了,攤平下去后,再面對楚人的全面進攻,就是哪兒哪兒都告急,也是哪兒哪兒都守不住。
如果要是在這里修建個兩三座規模大一些的城堡,哪怕其余所有的軍寨全部剔除掉,燕軍防衛與牽扯時,反而可以更為從容。
“主上圣明,敗,也能敗得這般理所應當。”
站在王爺身邊的瞎子,給出了一記極為標準獨到的馬屁。
鄭凡看了看瞎子,笑了笑,道:“我是真忘了這一茬兒。”
瞎子也跟著一起笑了。
這世上,哪里有人真能算無遺漏呢?
這一點,鄭凡事先是真沒想到,不過也無所謂了,正如瞎子所說,這般的“兵敗如山倒”,也挺好。
這場仗,打的是時間差,要是真一不小心在這里和楚人僵持久了,待得楚西的消息傳遞過來,那一切的布置,也就都成了泡影。
虧倒是不虧,燕人其實沒損失什么;
可問題是站在商人角度的話,很多時候說自己虧了多少,是原本預期賺一千兩,結果就只賺了五百兩,所以,就“虧了”五百兩。
而鄭凡面前的這筆買賣,那是以“國”來論收益的。
“我下令讓他們守不住后,就不要死守,能往后撤就往后撤,他們遵從得不錯。”鄭凡說道。
瞎子點頭,道:“他們認為,主上應該是認識到自己布置出錯了,打算撤離回去了。”
“是,他們是怕我輸不起啊。”
“主上這是誤解他們了,他們其實比主上您自己,更害怕您失敗,在他們看來,您是軍神一般的人物。”
“等以后,軍隊里要改革設個類似參謀部的存在,不能再搞一言堂了。”
“其實軍中早就有了。”
“哦?”
“因為是您親自坐鎮,所以……有和沒有沒什么區別,沒人敢忤逆您的意思,且梁程他們,又不在這里,自然就沒人敢出頭了。”
鄭凡點了點頭,四娘走過來,幫鄭凡將披風蓋上雙肩。
“行了,咱們也撤吧,撤到渭河北面去,讓楚人,繼續追過來,他們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主上的這一出陽謀,讓屬下佩服,屬下玩弄的,是人心,至多,也就玩弄個一群人,主上玩弄的,是一個國家的意志。
是溫順煮青蛙的死,還是轟轟烈烈地求一個可能。
喝醉酒了的人,你對他說你醉了,他會反駁說,沒有醉;
賭紅了眼的人,籌碼沒賠光之前,是不會下牌桌的。”
“又夸我?”
“真心的。”
“哦,所以以前沒少虛情假意。”
“這……”瞎子。
瞎子倒是坦誠地點點頭,道:“誰又能想到,當年在虎頭城客棧里剛剛蘇醒過對這個陌生環境還有些畏首畏腳的主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