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理,我啊,就圖這個,你說我賺不賺?”
“要點臉。”
“臉值幾斤鐵,能鑄幾兩劍?”劍圣反問道,“十年之后,這天下江湖四大劍客,將被我虞化平一門,給包圓兒了。”
“老虞,你飄了。”
“可不。”
“可江湖,終究只是江湖,我原以為你跳出去了,沒想到,你還在這里。
你知道的,
朝堂上的達官顯貴,到底是如何看你的,咱們的,這座……江湖的。
就是那田無鏡,
當年不也是說過,江湖,不入流而已么?”
造劍師這其實就是為杠而杠了,委實看不過劍圣這般得瑟的模樣。
說白了,
他們一個個的,人前是宗師,宛若不染煙火塵埃,那是因為他們和普通人差距太大,可真要他們自己在一起,實則和販夫走卒茶樓酒肆里的酒肉狐朋交往吹屁,沒什么區別。
該罵還得罵,該酸還得酸,該得瑟得得瑟,該揶揄也得揶揄。
劍圣聽到這話,
發出一聲長嘆,似乎被戳中了痛處。
造劍師先笑了,然后猛地意識到不好,該死,怎么又!
“哈哈哈哈哈…………”
劍圣徹底放聲大笑,
他心里,一直有一座江湖,可惜,能與他分享的人,少之又少;
李良申早就不算數里頭了,百里劍又死了;
算來算去,沒人能比造劍師更適合的了。
“我承認,田無鏡當年說的話,錯對各半吧。
所以我那倆關門親傳小徒弟,
一個,
前不久大典上,坐那龍椅,受燕楚跪拜;
一個,
是燕國攝政王的世子;
練劍的人里,沒人比他們地位高;
地位高的人里,沒人比他們劍術好。
江湖嘛,
確實可以算個屁,
反正以后就算他們打不過,
直接喊人,
喊出他娘個十萬二十萬三十萬的鐵騎,也夠把這江湖,來回犁個好幾輪嘍。”
“老虞,你以后要是天天都這樣子,這地兒,我可真待不下去了。”
“僅此一次。”
“那你多笑笑。”造劍師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倆徒弟;
忽然間,就覺得自己這兩個得意徒弟,不香了。
“走,帶你去見王爺。”
“好。”
造劍師跟著劍圣向帥帳走;
恰好這時,
陳仙霸從帥帳內出來,手里捧著一堆折子。
造劍師看見了陳仙霸,
陳仙霸也看見了造劍師;
當年,陳仙霸確實早早地就被王爺所賞識,但真正奠定其崛起之路的,是千里馳援范城的那一戰里,陳仙霸斬下獨孤牧的首級!
也就是……造劍師爺爺的首級。
陳仙霸將手中折子遞給旁邊的親衛,
嘴角帶著笑意,
右手握拳,
貼在自己胸口,
微微躬身,
“見過造劍師大人。”
陳仙霸這輩子最崇拜的人,就是王爺;
他不自覺地模仿王爺的一舉一動,甚至還會反芻出其深意。
正如那一日帥帳中,自家王爺對謝玉安的那種安排,包括王爺讓自己向謝玉安道歉;
陳仙霸事后回味過來,
這才叫真正的妙!
所以,
陳仙霸在認出造劍師身份后,很恭敬地向造劍師行禮。
造劍師微微一笑,也以楚禮回應。
如果說斬獨孤牧首級,是昔日少年真正的奠基之戰;率三千騎在渭河兩岸反復橫跳,是年輕人的心高氣傲;
那么,先前率少數騎兵百里追殺謝渚陽,則可以稱得上是新一代晉東軍代表人物豎立自身地位的最好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