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孩子終究會長大。”
造劍師理所當然道:“這不算事兒,等世子長大了一點,不喜歡這把了,我再給他重新打造一把就是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
作為當爹的,鄭凡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自家兒子在這些“宗師”面前的吸引力。
他抬起頭,
眺望前方,
毗鄰著北城墻的城樓上,立著一面王旗,自家兒子現在就坐在那里“督戰”,他娘在陪著他。
“這乾人的攻勢,還真是生猛。”王爺感慨道。
“是。”造劍師也忍不住附和,可以看出來,乾人是真的下了血本在耗這座城。
但讓乾人不曉得的是,尋常意義上,燕軍不善攻城與守城之戰,在晉東軍這里,行不通。
近些年來,晉東軍雖然依舊重騎兵且仍然是以騎兵為主,但平日里可沒少練習步兵的戰術,攻城守城這方面的短板,早就被補足了。
再加上王旗就立在城內,軍心穩固,打定主意為了王爺死守,所以乾人幾次三番地試探和想耍花頭無效后,只能硬著頭皮用最笨的方式用人肉人命來消磨這城墻的厚度。
王爺雙手撐著欄桿,
閉上眼,
深吸一口氣;
再緩緩睜開眼時,
看見視線的遠處,有一個黑點,且正在越來越大,是被城外投石車拋射過來的一塊石頭。
“……”鄭凡。
劍圣身形騰躍而起,而造劍師也直接放下圖紙,緊隨其后。
昔日的四大劍客中的兩位,凌空于鄭凡身前,各自劈出一道強橫劍氣。
“砰!”
巨石于空中碎裂。
造劍師身形一松,準備順勢落下;
而劍圣則腳尖在其肩上點了一下,飄然回于欄桿內。
造劍師抬起頭,嘴里無聲了罵了幾句,老老實實地落地后,重新爬樓上來。
見劍圣已經重新落座,古井無波。
他也就搖頭瞪了兩眼,也重新坐回,繼續拿起紙筆。
王爺轉過身,背靠著欄桿;
阿銘開口道:
“主上,咱們現在所站的位置,畢竟是靠著北城墻的高點,被砸到,也是理所應當。”
“好了,老天爺不是很待見我這件事,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好在,
已經習慣了。”
……
乾人這一輪的攻勢,終于結束。
謝玉安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城梯,嘴唇有些干裂的他,伸手從旁邊一名護衛手里接過水囊,喝了一大口,然后默默地坐下。
這時,官家趙元年,也是一臉疲容地走來,褲腿位置被水洼里的水浸濕,還好謝玉安伸手接了一把,官家才不至于一頭悶倒在地。
其坐下后,謝玉安才發現趙元年的后背上,有被砸出的血痕,應該是投石砸落后,被飛迸的碎石給砸中了。
謝玉安見狀,笑道:“喲,你可得小心點兒,可別直接駕崩了。”
趙元年干笑了兩聲,然后又咳了兩聲,最后,擦了擦嘴角,又從謝玉安手里接過水囊,喝了兩大口順下了這口氣。
“不至于,不至于。”
官家親自發動靜海城內的百姓讓他們幫忙守城,前期當惡人的是楚人,燕人形象還可以,最重要的是,趙元年以自己這“官家”的身份,各種許諾,的確發動起了不少民眾。
“這么拼命做什么?”謝玉安問道。
“你不也是嘛。”趙元年反問道。
“呵呵。”
謝玉安抬頭,望向南面不遠處的那一座高聳的閣樓。
按理說,他能得到的,已經得到了,本不該繼續這般“狼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