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還在么?”
秋風不停輕柔吹拂著這里,四周的錦衣親衛,都格外安靜,外圍的那一眾乾地民夫,也都規規矩矩地跪伏在一邊,不敢造次。
但冥冥之中,
就是在這只聞風聲的“安靜”之下,
問完了這句話的王爺,
耳畔邊,
似一下子傳來滔天齊聲大喝:
“在!!!”
王爺深吸一口氣,
眼角,有晶瑩在浸潤。
嘴角,
卻勾勒起一道輕微的弧度。
“孤,
為你們,
擇了處風水寶地。”
……
當燕人的鐵騎順著望江逼近京畿之地后,整個京畿,包括上京城內,立即掀起了一股數量龐大的逃難潮。
擱以前,京畿之地的百姓怕是都會習慣性地向都城內跑去,有關系的,投親靠友,沒關系的,就算是睡在街面上也好比繼續淪落在外頭去面對燕人的馬刀。
畢竟,在很長時間以來,在大部分的認知之中,上京城的高聳城墻,上京城內的官家與諸位相公們,是他們最大的安全依仗。
但這一切,都因為當年的那一場破城而被改變了。
燕人,殺入了上京城內。
原本有著惶惶威嚴的都城,陷入了連續多日的亂兵騷亂之中,可謂人間煉獄。
各地戰敗的消息,不可能瞞得住下面,亦或者可以說,如今已經承受著雷霆震動的乾國朝廷,它的運轉體制,已經開始出現了極為嚴重的問題。
裱糊了一遍又一遍的窗戶紙,遇到真正的暴風雨后,依舊會被打穿淋落,顯露出那令人震驚的密麻孔洞。
京畿之地的乾人,上京城內的百姓,開始往外遷移,似是逃難。
那位王爺……又來了!
李富勝死了好些年了,所以,敵國百姓早就不記得李富勝了,其實,就算是李富勝現在還活著,對于乾國百姓而言,
十多年前率軍跨過汴河叩問上京的,也不再是他虎威伯,而是那位攝政王爺領的兵!
哪怕事實上當初的王爺,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守備。
但何況史書了,就是當世之人的記憶,十年,也是一個大輪了,現如今如日中天戰功赫赫的攝政王,足以在其歷程之中所有階段里,都成為類似戲臺上的大角兒。
十多年來,上京城兩次聽到燕人馬蹄,都是拜這位王爺所賜。
而這一次,當那位王爺的大軍,再度出現時,百姓們真的就開始用腳……投票。
更令人尷尬的是,京城內外的官軍,還無法阻止這些百姓的“逃難”,因為從軍事角度來說,城內的百姓越少,防守的難度……就越低。
上京城這座城實在是太大了,正常情況下,乾江行道一旦出個什么問題,糧食未能及時運進上京,京城內糧價都得出現恐慌。
可問題是……這種“逃難”潮的出現,也順便將上京甚至是整個京畿之地的士氣,給一步步抽光。
……
“又來了不少人。”
“是啊,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酒樓二樓位置,兩位白衣老者面對面地飲酒下棋。
而街面上,則是擁擠的人潮。
這里,是后山鎮。
顧名思義,這是毗鄰后山的一座鎮子。
鎮子的規模很大,可卻沒有立城,也沒有守軍;
有地方官,但地方官就一個虛銜,更多的是取一個象征性。
真正管理后山鎮的,是后山上的“仙人”。
后山上的煉氣士,就算是有少數能夠做到辟谷,但大部分人,還是未能修煉到脫離那肉體凡胎;
且就算是真正的仙人,說不得也離不開這人間酒肉的享受不是。
故而,這座鎮,在太宗皇帝時期,就被劃歸于后山所掌。
后山不缺財帛,每年都有乾國各地甚至是他國人,奔赴于此,上香求愿,施舍的香火銀子,可謂當世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