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青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浮云,對著他注下寒冷的光波來,詭秘的照透了他的全身,就在他身上映出鐵般的月亮的影。
裴玨皺起了眉頭。
不是因為這突兀出現的森林,而是他發現自己好像并不是自己。雖然這么說有點別扭,但是,這奇怪的涼鞋、白色綁腿、青藍色的衣褲和身上披著的原諒色馬甲、腦袋帶的帶奇怪鐵片的包頭還有兩邊垂下來的銀白色頭發,都在告訴裴玨,這次的夢境分明很不一樣。
涼風拂拂地吹動他銀白的頭發,冰涼的月光下,裴玨瞇起了眼睛。
站在這里的,并不獨獨只有他一個人。
他的正前方,有一個背著巨大卷軸的黃毛小鬼頭,也就十一二歲,穿著橘黃色帶點藍色的厚實防風衣,腦袋上帶著防風鏡,但最引裴玨注意的,還是他背上背的那個巨大卷軸。
在另外一邊的樹下,還有一個穿著和裴玨疑似同款,臉上有一道疤痕的青年男子。不過,他正虛弱的依靠在一棵大樹的根部,身上的傷口正在流血。
“要是有人告訴我,我是這一批里面素質最差的一個就是神作了——咦?這句話是哪里冒出來的?”
想著想著,裴玨皺起了眉頭。盡管知道這時候似乎不應該走神,但明明很耳熟的話,好像在一本也很有名的書里看到過,卻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的感覺實在是太別扭了。
這種感覺,他恍然了,就像當年打算在這個經濟發達卻缺乏娛樂的世界做文抄公,卻突然發現自己連應該抄什么都想不起來一般——他明明有著豐富的量,更看過無數個遠超本世界的文娛作品的!
現在想想,似乎有哪里不對?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那個攤在大樹根部的青年已經奮力的支撐起身子,以一種虛弱卻又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向著那個黃毛喊道:“傻……傻瓜!出來干嗎?還不快跑!”
小鬼頭沒有回應年輕人的呼喊,而是猛地解下身后背著的卷軸,重重砸在地上,沖著裴玨大吼:“不準傷害易老師,不然我宰了你!”
裴玨頓時有一種想發個黑人問號臉表情的沖動,旋即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插、阿不,進入了非常糟糕的劇情里面。
還沒等他想明白自己應該做什么,黃毛小鬼頭已經雙手在胸前擺出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
白色的煙霧彌漫開來,卻又在下一秒消散殆盡,本來只有三個人的森林間,已是多了許多個和黃毛小鬼頭一模一樣的身影,臉色發青,卻又笑吟吟的看著裴玨。
裴玨看著這一群人面露兇光,看著那一排排白厲厲的牙齒,從頭冷到腳跟,突然有些腿軟。這些人的目光不知怎地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一部電影里的兩個片段:
一個是村里的一個大惡人,給大家打死了;幾個人便挖出他的心肝來,用油煎炒了吃,說是可以壯壯膽子。主角插了一句嘴,那群人便都看了他幾眼。
另一個是主角戳破了自己大哥的謀劃,開始他還只是冷笑,隨后眼光便兇狠起來,一到說破他們的隱情,那就滿臉都變成青色了。大門外立著一伙人,都探頭探腦的挨進來。有的是看不出面貌,似乎用布蒙著;有的是仍舊青面獠牙,抿著嘴笑。
他們的眼光,全同眼前這伙黃毛一模一樣……
“你剛才不是還很囂張的嗎?”
這是裴玨聽到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