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到東瀛的時間,其實并不長,全算起來也就一周左右,只是因為其間發生了太多事情,鬼門重山,木村右京,山本一夫帶來的驚心體驗,柳生家,池澤家,土御門家各方勢力的明爭暗斗,還有那完全顛覆了人生觀念與世界認知的超凡存在……諸多沖擊之下,眾人才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漫長感覺。
一周時間,短短七天,前所未有的沖擊,眾人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均被顛覆崩潰,現在正處于迷茫與彷徨之中,而主導這一切的鐘離,卻不給眾人足夠的時間去接受適應,就準備完成與柳生家的約戰,隨后返回華國。
對此,華國方面不用多說,兔死狐悲,唇亡齒寒,親眼見證了東瀛潛藏于黑暗中的恐怖,與之相鄰的華國,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只是因為距離的緣故,才沒有演變成恐慌,但同樣也需要穩定人心,鐘離歸來,就相當于一劑強心劑,一根定海針,自是欣喜歡迎。
而東瀛這邊,就十分復雜了,鐘離華國人的身份,在東瀛觀眾的眼中,有一種本能的抗拒甚至于敵視,可這段時間來,他所做的一切,又征服了所有人的內心,無論東瀛的觀眾承認還是不承認,都改變不了這一個事實,那就是鐘離向他們揭開世界的時候,他們也將鐘離當成了主心,那希望寄托與人身依靠的支柱。
現在,鐘離卻要離開,在這鬼物頻現,妖魔四伏,局勢動蕩,整個東瀛都籠罩在緊張與恐慌之中的時候離開,這對于東瀛的觀眾而言,不是在危機之時抽掉了作為支撐的主心骨么?
如此一來,怎能不緊張,怎能不惶恐?
可緊張如何,惶恐又如何,華國與東瀛,無論是過去的歷史,還是現今的矛盾,都讓他們沒有資格與理由要求鐘離留下。
所以,東瀛觀眾此時的心態,十分之復雜,他們一方面希望鐘離能夠留下,一方面又抗拒他留下,既想他擊敗柳生家,改變這令人毫無安全依靠的局面,又想他敗在柳生家手中,好證明東瀛也有強者,能夠鎮壓乾坤,威懾四方。
這樣的心態,與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十分相似,只不過形式稍有區別,他們并不在受害者的位置,而是處于被征服者與反對者之間,因人性而向往“正義與力量”,又因國家而抗拒“侵略與征服”,由此引發的爭論與沖突,在這最后的一天一夜之中,不知上演了多少,糾結得根本無法理清。
然而,這也是鐘離要離開的原因之一,他不希望東瀛化為鬼蜮,但同樣也不希望給自己未來的計劃豎立阻礙,因此對于東瀛,他必須要作為一柄利刃把握在手,而不是養虎為患反噬自身。
真心實意的接受與合作,虛偽與蛇的算計與利用,鐘離希望東瀛的民眾能夠選擇前者,但做出這樣的選擇,對于這個民族而言卻不簡單,所以,需要讓他們看清現實,感受種族的處境與生存的壓迫,將國家民族之間的結締與野心拋開。
當然,不管東瀛合不合作,那些鬼神鐘離都是要清除的,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它們隱藏得太深了,智腦里相關的記載又不多,除非鐘離將整個東瀛翻過一遍,否則,根本不可能將它們全部挖出來,但這么做太浪費時間,不符合鐘離的計劃。
因此,鐘離決定先離開,讓東瀛這邊亂上一陣,等到幾個月后,百鬼夜行,妖魔肆虐之時,再過來收拾局面,建立東瀛方面的武道系統,同時把那些冒出頭來的鬼神解決。
屆時,鐘離就能夠將東瀛把握在手中,哪怕柳生家等高層會有反彈,作為基礎也是核心的民眾也不可能動搖,待日后天地大變,異族全面降臨,他們便可以作為一股值得信賴,也值得倚重的人族力量。
種種說來,可見人心復雜,好在鐘離也沒有想過事事都做到盡善盡美,只要無愧于人,無愧于心,那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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