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笑道,“這有什么難的?”她在劉掌柜那里讀書討論受益良多,劉掌柜其人雖然話語不多,但和金秀討論的時候,偶爾發言,也是中肯之言,不過出的主意,或者是講的道理,不算是很符合社會主流思想的,但金秀乃是后世而來,如何不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見過的聽到過的異端邪說真不知道凡幾,劉掌柜有些出格的話兒,在金秀聽來實在是不算什么,她倒是還頗為覺得自己個足夠當劉掌柜的忘年交,這些話兒劉掌柜在外面是必然不會說的,能夠和自己說,想必還是覺得自己足夠可以暢談這些事兒。
“這有什么難的?”金秀笑道,“只管叫他告訴我是了。”
小葉子倒是提了不同的意見,“奴才覺得這個劉掌柜神神叨叨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這話是怎么說的?不過是一家書鋪的掌柜嗎?還能是怎么神神叨叨的?”
“奴才這一次去,在店里頭等了許久,都不見這個劉掌柜,后院到處找了找,都不見人,我還以為人不在,在前頭略微等了等,預備走了的時候,劉掌柜倒是從后院里頭出來了!”小葉子驚奇的說道,“明明我才進去瞧過,后院里頭一個人都沒有!”
“這就是神神叨叨的了?”金秀笑道,“許是你沒找仔細罷了。”
“那也就罷了,只是我問他在何處,他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我,長久都沒有說話,我被他看著心里頭發毛,正預備走的時候,他卻開口了,就問我來做什么,奴才自然說是來借書的,還送了節禮來,他不謝恩不說,反而是說了幾句話兒,奴才是壓根都聽不懂,剛想問說什么呢,他就給了我幾本書,讓我走人了。”
“這有什么奇怪的?”金秀笑道,“這個人原本就是怪人,這個書鋪開在巷子口,素日里頭都沒什么人進出,生意自然更是沒有了!這么些年也不知道怎么賺錢,他的東家似乎也不指望著這鋪子賺錢,也就是這么一味放著,街坊們都說,這地方用來開什么飯莊,或者是茶館,可要比這書鋪強多了。”
“素來也沒有什么朋友,倒是我昔日還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借書也不是白借的,還是要去打掃衛生擦地擦柜子,如此才能夠借一本書回來,完了還要說一說這書里頭的事兒,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怪人素來都是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優點,就好像這書鋪里頭的書,倒是真有些不太讓外頭見得到的書,這所謂的見不到,并不是什么前朝的善本,而是一些在外人看來旁門左道沒有什么用的書,這些書才有意思,才能夠和自己的所學對照,指導自己的所作所為。
“奴才反正覺得哪里瘆得慌,”小葉子說道,“以后還是少去些才好,”他見到金秀看著自己,又忙解釋,“福晉有吩咐,奴才自然是照辦的,只是就在門口等著是了。”
這會子說了一會話,小葉子就退出去要去準備今天的膳食,雖然定了下來添銀子加菜,但若是不提前在御膳房那邊看著,添的菜也有可能被被人截胡,被別的地位更高一些的,銀子出的更多一些的人搶了走。
在后宮就是這樣,金秀無奈的搖搖頭,并不是就靠著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的,面對著金錢和權勢,在宮里頭的所有人,甚至是在官場上的所有人,都毫無疑問毫不動搖的選擇了后一個。如果是皇貴妃要添菜,那么對不起,金秀就算是加了銀子,那也是必然要不來了。
小葉子走了后,金秀看著小丫頭在布置餐桌和各種擺設,客人要來,干凈整潔的環境是必須的,而根據著客人的喜好,還有季節的關系,安排不同的裝飾,比如屏風的花紋、炕桌上的擺設、用的器具是鑲金還是象牙的,都是有講究。
當然金秀現在別的是解決不了,但根據著客人的到來,而換一換靠墊桌布并一些桌椅等,還是可以做得到的。金秀和永基素日的膳桌,只是夠兩個人對坐罷了,今日乃是四個人吃飯,那就要換了桌子。
宮女們在殿內忙著,金秀一旁看著指揮,章嬤嬤進了來,她當然知道今日要請十一阿哥吃飯,雖然她對著這種應酬不以為然,覺得完全是在浪費銀子,但她也沒有啰嗦什么,畢竟宮里頭的日子就是如此,應酬是很常見,并且很重要的。
自從容姑姑入了阿哥所,章嬤嬤很是低調了一段時間,她怕容姑姑這尊大佛來到了永基這個阿哥所,似乎是要來搶班奪權的,要削減自己的權柄,她面對著容姑姑的虎視眈眈戰戰兢兢,低調了好些時候,這才注意到容姑姑除了一些時候整肅太監宮女之外,其余的事兒一概不管,數日里只是窩在屋里頭不出門,章嬤嬤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不再是那么緊張了。
今日來是有事兒稟告的,“福晉,壽康宮的人了,有話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