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一怔,揉了把耳朵:“什么?”
他笑著,虛空拿指尖兒點過去,她反手一摸,是她發髻上的那支青玉簪子,反應過來,梨渦淺笑的:“是,阿兄問這個,有事嗎?”
陸景明搖頭說沒有,便笑著目送了她出門去。
溫長青瞧著總覺得哪里怪,卻說不上來:“你問我妹妹素日愛用什么簪子做什么?”
他把兩手一攤:“我看三姑娘連耳墜子都是青玉的,渾身上下也不見金銀,有些好奇,你這個做兄長的,怎么打了一頂小金冠,賀她生辰呢?”
“她是不愛,但姑娘家的妝奩中,總少不了這些,她不用是一回事,我打了來與她妝奩添色,是我的心意,再說了,我們三娘生得漂亮,人家姑娘不愛金啊銀啊,生怕帶了愈發顯得俗不可耐,我們三娘可不怕。”溫長青提起這個妹妹滿心是驕傲,語氣中都藏不住的,“你久在歙州,與你家中姊妹來往越發少,羨慕不?”
陸景明一愣,旋即放聲笑起來,兩個人便這樣笑鬧著,又談了好一陣子外頭鋪面之事,其余的才都不提。
卻說那頭溫桃蹊出得門來,順著抄手游廊一路回到上房院去,由著丫頭陪著她進了屋,趙夫人果然還沒吃早飯,一直在等她。
這會兒見了她回來,便打發了丫頭們來與溫桃蹊凈手漱口,才又叫上前來布菜。
早間的白粥小菜,精致可口,只是到底吃不多,溫桃蹊半碗粥下了肚,便說吃飽了。
趙夫人早年間生她時,她體弱,身子不好,趙夫人便從那時養成了習慣,雖不是每日素齋,但吃食是越發少了,見她停了筷子,也就沒了興致,便叫人將一桌子的小菜與粥都撤了下去。
她起了身,又去拉溫桃蹊:“見著陸掌柜了?”
溫桃蹊乖巧說是:“我從前也見過他,只是匆匆一瞥,心思又不在這上頭,他雖生的極惹眼,簡直叫人過目不忘的,可我竟一時記不起他,今日見了,才曉得,咱們歙州城中,竟還有比我二哥模樣還好的郎君呢。”
趙夫人淡淡的掃過去一眼:“姑娘家,這話跟娘說說也就算了,要叫你爹聽見了,仔細罵你。”
她脖子一縮又吐舌,像是害怕,可眼底卻無半分畏懼之意:“不過阿娘,陸掌柜這個人,那樣喜歡笑,看著像是個脾氣極好的,可我與他說了那么幾句話,說不上來為什么,老是覺得他脾氣該挺古怪的。”
“古怪就對了。”趙夫人拍著她的手背,拉著她往花廳方向慢慢的走,“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在咱們歙州能站住腳跟,你當他只憑陸家的名聲嗎?自己沒點兒本事,要做生意,早叫人拆骨入腹了。我聽你爹幾次說起,他就是個‘笑面虎’,人倒不是多壞,不過,是個十分精明的生意人就是了。我也見過他幾回——”
趙夫人頓一頓,側目看看溫桃蹊:“模樣確實出挑,出身又好,自己又有本事,你大哥這幾年與他深交下來,你爹也總說,你大哥愈發進益,怕這就是人家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見陸掌柜的確不錯,也怪不得你爹他先前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