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見了他立時眉開眼笑的,撒歡兒似的小跑著往他身邊湊過去,兩只小手一抬,便牢牢的攀上了他的左臂:“爹在莊子上住了好些天,終于辦完了事情回來啦?”
她語氣輕快,溫致原本有一身的疲憊,此時見了愛女這番較俏可愛的模樣,那疲憊也褪去了大半。
他反手牽著她:“你怎么這樣難得,一大早過來陪你娘吃飯?”
“爹說我的像是成日憊懶一樣。”她嘟囔了兩聲,把手往外抽了抽。
趙夫人笑吟吟的起了身來迎兩步:“她一早來我這兒回話,我才拉了她陪我吃飯,老爺才從外頭回來,見著陸掌柜了嗎?”
溫致動作一頓:“陸景明?”
趙夫人點頭說是:“也是一早來找長青的,我也沒見長青過來回話,大約客人還沒有走吧。”
她話音落下,就看著溫致的臉色不對對了,一時心也懸起來:“老爺,是出了什么事嗎?”
溫致想了很久,看了看溫桃蹊,到底什么都沒說。
趙夫人跟他夫妻多年,感情又一向極好,當然知道他分明就是心里有事兒,只不過礙著女兒在,不好開口罷了。
是以她轉而去哄溫桃蹊:“我看你也總分心走神,回去歇會兒吧,你爹才從外頭回來也累了,等晚些時候,你再過來,聽話。”
溫桃蹊倒是果然聽了話,同她爹娘見了禮就從花廳退了出去。
只是出了門來,她的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了。
爹剛才明明神色有異,且尤其是聽見了陸景明就在府中時。
他雖然不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但在外面也一定遇到了什么難辦的事情。
她努力回想著,這一年的三月里,家里究竟出了什么樣的事情,能叫爹覺得為難,且同陸景明,大約還有些瓜葛的……
溫桃蹊就這么一路走,一路想,臨到了小雅院的月洞門下時,她猛的站定住,突然就想起來了一件事——前世這一年的三月里,大約也就是這幾日時,阿娘收到了一封信,是她姨媽從家中來的,說是她那個表哥,到揚州去辦事兒的時候,一日吃多了酒,與人起了爭執,竟然失手將人打死了,對家不依不饒,硬是要鬧到官府去,家中實在是沒有能拿主意支應事情的人,所以托書來告,想叫她爹娘想想辦法,好歹把人救下來。
而她沒記錯的話,在這件事上,爹頭一次跟娘紅了臉兒,家里頭也是不得安寧好長一段時間,后來爹還是拗不過娘,上上下下的使銀子托關系,又為著揚州陸家的關系,找上了陸景明。
后來她那個不成器的表哥是救回來了,案子也算是不了了之,可是前世溫家出事,這件事被重新翻騰了出來……
不成,老天叫她重活了一世,她想要守著家宅安寧,一家子合樂,這件事,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