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收回了目光來,也不敢再看:“其實也是我說話太重了些,陸掌柜這樣子,反倒叫我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溫桃蹊略低了低頭,似是無奈極了,長嘆了一聲:“你和我大哥是知交好友,我本來不該說這樣的話的。”
她乖巧伶俐的模樣,與她先前的伶牙俐齒大不相同,陸景明越看越覺得滿心歡喜。
他家里也是有姊妹的,底下幾個小一些的,也是成日里胡鬧,可那真的是胡鬧,斷然沒有溫桃蹊這樣的伶俐與聰敏。
至此他才有些明白過來——當初往溫家赴宴,匆匆一眼,見這個陽光活潑的小姑娘,容色皎好,笑著,鬧著,撒著嬌,手上牽著雀兒,鞋頭綴著明珠,一時之間,叫他想到了家里的幾個幼妹,那時他便想,倘或他有一個這樣的親妹妹,該將她寵慣成何等模樣。
再到后來,他也留意過溫桃蹊,只是時日再長,他手頭上的事情也多,慢慢的也就淡了。
直到這次她的小金冠丟了,在溫家又見到她,那份心思,才重又涌了上來。
陸景明心中對她有諸多包容,就好像是,她這樣的人,無論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原本她說那樣的話,他一時也氣惱過,只是淡淡的念頭一閃而過,過后自然也就沒什么。
他正待要說話,寬慰她幾句,外頭溫長青已經黑著臉回了屋里來。
陸景明一眼瞧見了,就把所有的話都收了回去不再提,只是朝著溫桃蹊笑了笑,溫和至極。
溫桃蹊仍舊是躲開了他的目光,站起身來,往溫長青身側迎了兩步:“出什么事了大哥?”
溫長青拍了拍他,轉而看向陸景明:“改天再吃飯吧,我要先帶她回家了。”
陸景明眼一瞇:“揚州的事?”
他點頭:“出了些別的事兒,眼下也不方便說,飯今天就先不吃了。”
這終歸是家事,陸景明不會多問什么,即便當日他托付到自己這里來,叫他差人回揚州去打聽打聽,可也沒有把手伸的那么長,過分過問人家家里事兒的。
且溫長青一向是款款君子,若不是事出緊急,他斷然不會爽了這個約,急匆匆的要趕回家去。
是以陸景明便也就起了身來與他拱手禮了:“既然是這樣,這頓飯改天你來做東就是了。”
溫長青也不多說什么,應了聲好,便帶著溫桃蹊與他告辭過,便匆匆出了門,又一路下了樓梯,往青雀樓外走去。
溫桃蹊見他腳步匆匆,等出了門,三兩步小跑著上前去,扯了他袖口一把:“怎么這么著急?”
溫長青臉色不大好看:“是長玄托人來的信,送到了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