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討了個沒趣,肩頭一聳:“我出門吃早飯,正巧遇見了李家那位表姑娘,我看她那樣子,分明是很鄭重的梳妝打扮過,是個要出門赴宴的模樣。我思來想去,今日歙州城中,便也只有你家有個正經大宴,就想著,林姑娘是不是來過你們家,又為著什么事兒,回了李家去,我不大放心,才來問問你。”
“你是去永善坊吧?”溫長青淡淡的問他,見他點頭,心下了然。
只是世上竟真有那樣湊巧的事兒,偏他今日興致好,到永善坊那里去吃早飯,時辰又那么趕巧,正好遇見了林蘅回府去。
其實他大可以推說沒見過,不知道,許是林蘅出了門,又想起什么事兒,中途轉道又回了家,反正沒來過他們家就是了。
但……委實不大有這個必要。
揚州的事情,從一開始,陸景明就知道,其中內情,他也許不知,畢竟是個外人,也不會像二郎那樣上心,還使了銀子去打聽。
不過他也算是夠盡心的了。
只不過……
“你可一向都不是個好管閑事的。”溫長青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那是去歲他生辰,錢老太太送的一塊兒,羊脂白玉的,上頭雕的是貔貅,招財又吉祥,為著今兒要到三房去拜壽,特意挑了這塊兒帶上的,“你見了她便見了,巴巴的跑到我們家來問什么?”
這么說來,是果真有事了。
陸景明越發瞇起眼來:“咱們兩個不是至交好友嗎?怎么能說是管閑事?換做旁人家,我連看是都不肯多看一眼的。”
倒成了他們家的榮幸了?
溫長青即便不下場科考,家里也從沒指望他去考取功名,可從小也是送進了族學去讀書的,溫家的姻親們又都是為官的,連簪纓世族,百年門閥,都是有的,是以族學中的老師,也是請了辭官致仕的一位老翰林,學識很是不俗的。
他沒跟人學過罵人的話,最多心中腹議一句放屁,便已經是極致了。
溫長青眼神古怪的打量陸景明:“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面說著,想起自己那個寶貝妹妹來,嘖的一聲:“你是因為桃蹊才來問我的吧?”
人家做哥哥的都不避諱,陸景明就更不怕給人知道了。
他臉上寫滿了坦蕩二字,一副“你真是個小機靈鬼”的模樣。
溫長青哪里還不明白呢?
他往永善坊去,遇見李家的車馬,又看見了林蘅從車上下來,見林蘅盛裝打扮過,便尋思著八成是來他們家的,而林蘅近來在歙州,要論交情,那最好的便當屬他那個妹妹了。
溫長青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樣的滋味,他仿佛一時有心撮合什么,一時又覺得陸景明像是要跟他搶妹妹,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他此時卻想了千百種的可能:“你想給我做妹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