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前世林月泉是在這一年的五月,出現在了河邊畫舫的。
那是到了端午節時,城中有賽龍舟的,熱鬧極了,護城河上除了各式各樣的龍舟之外,還停了三五艘精致的畫舫,她本就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就拉了她二姐一起出門,說是要到瑞福齋去買粽子,順便看看街市繁華,但是她大哥說,護城河邊有賽龍舟的,她要是想看,可以帶她一起過去……
溫桃蹊壓了壓鬢邊,太陽穴處隱隱作痛。
很多事情,已經不敢去回憶了。
大哥那時候為什么會突然提起,要帶她去看賽龍舟呢?
會是陸景明嗎?
現在已經快到三月底了,其實離端午也不算遠,城里其實早就預備起來了……
“也許吧,我聽陸景明說,那是他一位舊友,很多年沒見過了,許是從前在揚州的朋友。”她狀似不經意,仿佛對林月泉這個人絲毫不上心,隨口一提而已,又轉了話鋒,“五月節城里不是要賽龍舟嗎?我上次聽二姐姐說,去年五月節時,陸景明還下場了來著?”
溫長青叫她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這丫頭看起來對陸景明的事情很是抗拒,怎么好端端的又打聽起他來?
他瞥過去一眼,打量的意味更多些:“是,他不僅下場去賽了,還得了名次,更是惹得城中不知多少姑娘們為他神魂顛倒,你問這個做什么?”
這個人,還真是不管什么時候,都能出盡風頭啊。
但說來也怪有意思的,本該是個紈绔子弟,可做什么都有模有樣的,經商是這樣,她尋思著,陸景明做的那支桃花簪,實在是精致可愛,看來他連制物這一樣,也是有模有樣,就連賽龍舟,都是……要不是她從一開始就心存防備,倒真要覺得,陸景明真正是人中龍鳳,絕非池中物,前世她怎么就沒留意到這樣一個光芒萬丈的男人,偏偏看上了林月泉了。
不過眼下嘛——
溫桃蹊不答反問:“那他今年還去賽?就沒有請了大哥下場幫他?”
“我?”溫長青反手指了指自己,像聽了什么笑話,“你瞧著,我是個能去賽龍舟的?”
溫桃蹊一怔,旋即噗嗤一聲笑出來。
溫長青總算是看見她舒展笑顏,一顆心才徹底放回肚子里去,又揉她:“總是要看你高興了,我才放心。”
他說著往溫桃蹊身邊兒坐下去:“桃蹊,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歡子楚啊?”
他這樣一本正經的問,倒叫溫桃蹊有些張不開嘴了。
她不是不喜歡陸景明,而是會對這些外人,自然地保持著一種提防和戒備,如果有可能,她情愿這一輩子都不跟這些人打交道,她本來就只想守著這個家,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不行差踏錯,不重蹈覆轍,哪怕將來不嫁人,她在家里清修,都是好的。
于是她搖頭,去挽溫長青的胳膊:“他于我而言,始終是外人,談不上什么喜歡不喜歡,只是從小大哥就教過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總是覺得,他頻頻示好,是很奇怪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