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我說了算
天下是大,可他只想留在歙州。
林月泉心中冷笑,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告訴外人的,他自己知道就成了,哪怕是陸景明。
他真沒打算利用陸景明什么,在他看來,那封書信,也委實算不得什么利用。
這世道,人和人之間,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這只能算是各取所需,將來要是陸景明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便是使些手段,耍些心眼兒,將他騙上一騙,都是不妨事的,他能接受,是以自然覺得,他做這些,也并不妨礙什么。
他和陸景明,仍舊是少時相識的老友,情誼總是在的。
只不過陸景明仿佛不這樣看……
林月泉越發往后退了兩步,以一種近乎驚詫的目光投向了陸景明身上去:“你在歙州獨自經營了這么多年,如今卻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是令你極其不能接受的?”
他的一聲嗤笑就在嘴邊,險些脫口而出了,又生生忍住,輕咳一聲遮掩過去:“我原以為你才最想得開了。”
倒不是想不開。
商場上什么樣的人他沒見識過,沒結交過呢?
相互利用,心照不宣,無非就是這點事兒。
林月泉眼下顧左右而言他,那只能說明,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是,那本就是他內心深處,獨自掩藏的,最不愿為外人知曉的東西。
陸景明沒有刨根究底的毛病,人家不愿意說,他不問就是了。
林月泉想留在歙州,做香料生意,那溫家的確是他最該打交道的,同溫家走動的多了,關系處的好了,至少他經營起鋪面來,不大會有什么阻礙,說不得,溫家還能幫他一把。
只不過溫家的那個小姑娘……
“你想結實溫家的人,溫澤川便很不錯,我也能為你牽這個線,君子相交,坦坦蕩蕩,不好嗎?”陸景明臉色還是不好,陰沉的,“你把主意打到人家姑娘身上,這又算什么?難不成這些年你在外走動,所謂歷練,便是把心思學的如此……”
骯臟兩個字,他不大說得出口了,實在是有些傷人。
眼前這個人,交情止于此,也沒什么了,人的心志變了,那是挽回不了的,他不可能強求林月泉變回小時候那樣,所以他也知道,林月泉一樣不會強求他似少時那般傾心相待。
可盡管如此,有些傷人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林月泉看他欲言又止的,哪里不明白呢?
溫桃蹊今歲十四而已,動一個小姑娘的心思,的確是令人不齒,可那又怎么樣?
他若有本事叫這小姑娘傾心待他,那也是他的真本事。
他說了,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人家不總是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他為自己謀劃,又哪里錯了呢?
他本就是個不需要世人理解憐憫的人,他只需要靠著自己的籌謀,一步步的走下去,屬于他的,屬于他們家的,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拿回來,而該付出代價,該償債的,也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