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一時又擰眉:“姑娘上回不是說,太太說了,宅子里的事情,您多聽多看,多思多慮嗎?我雖覺得,您叫我去把周全家的叫到咱們屋里來,這沒什么,可是去回了太太,怕太太要說您的吧?”
溫桃蹊嘴角的弧度很明顯,眼底的笑意溢出來:“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害人,也沒存了壞心思去坑誰,只不過實在是見不得周全那一家子,在咱們家里作威作福,不想叫她們因知道了孫氏的事情而有所收斂,這也算錯了?我不叫你先去回阿娘,是怕阿娘不同意,覺著不大有必要,所以打算先斬后奏,可這件事情我又沒辦錯,阿娘說我做什么?便是將來三嬸知道了,難不成她還要覺得,是我有心陷害誰,攪和她們三房的安寧?”
這當然是不會了。
三房安寧不安寧的,又不是她們姑娘說了算。
周全家的和周嬋在三房不老實,沒規矩,滿宅子的人都知道了,只不過人家是“功臣”家眷,主子們都不管,哪里輪到她們做下人的多嘴多舌,至多也不過背地里議論幾句而已。
連翹這才放寬了心,一溜煙兒的往三房方向而去了不提。
至于溫桃蹊回到小雅居后,打發了玉蓉去庫房,把溫長青所說的那塊兒雞血石尋了出來,左看右看,又覺得太過單薄,東西是名貴東西,可單單一塊兒雞血原石,真要算做回禮,似乎還是有些小氣,是以她又翻騰出許多玉石料子來,都是不錯的佳品,一并打包了,打算后天跟著她大哥去青雀樓赴宴時候,給陸景明帶過去。
白翹引著周全家的進門時,她才把一包的玉石料子收拾好,一側目,瞧見了人,笑著招手,卻并未起身:“我還怕你如今事多纏身,走不開,本來我那兩盆花是小事兒,可我脾氣倔,養了幾個月,總是不得法,要叫我撂開手扔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花房里管事兒的如今也真是不頂用了,一個個的看過,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才想起來你,叫你專程到我這兒來跑一趟了。”
她這話說的實在客氣,倒不像主子同奴才說的話,反倒像周全家的是她請進門來的貴客,她辛苦人家這一趟,心里十分過意不去似的。
可偏偏周全家的竟然面不改色的生受了。
溫桃蹊看在眼里,心下嗤笑。
這人吶,最怕的就是忘乎所以,連自己個兒的身份都拎不清了,還能成什么事?
周全家的在三房作威作福,在她三嬸屋里頭吆五喝六,到了她的小雅居,竟還是這般做派,真是作死。
白翹臉色也變了變,可是看溫桃蹊仿佛沒打算發作,她也就生忍下了這口氣。
溫桃蹊打發了周全家的坐下說話,才讓玉芙去把那兩盆花抱過來。
她原也不算是扯謊,她的確是在兩三個月前得了這么兩盆花,還是她四哥不知從哪里得來的,給了她大姐姐兩盆,她兩盆,她精心養了一陣子,發現總是開不了花,還越發蔫兒頭耷拉腦,就扔到一邊兒懶煩管了。
今日也是突然想起這兩盆花,才尋了這個由頭,叫連翹去把周全家的叫來的。
周全家的養花是一把好手,大概其的看過那兩盆花如今的模樣,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與溫桃蹊那里指手畫腳了半天,說了一大車的話,大抵都是些如何養花,如何栽培的。
溫桃蹊面上瞧著一一聽進了,實則根本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等她侃侃而談完了,敷衍的吩咐了玉芙兩句:“你都記好了嗎?可不要再麻煩周家嫂子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