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翹輕輕扯她袖口,壓低了聲兒,把云雀黑著臉到小雅居叫走了周全家的這件事兒,同她說了個詳盡。
連翹倒吸口氣。
姑娘先前還跟她說,要想叫三房太太清算周全家的還有那個周嬋,最正經的法子,便是行捧殺之事,越發縱著她們,早晚有一日,三房太太是再容不得的,卻不曾想,竟來的這樣快嗎?
卻說溫桃蹊進了門,趙夫人看見她,顯然有些詫異,招手叫她近前去:“連翹才從我這屋里出去不多會兒,你不是叫了周全家的去你屋里?”
她上前行過禮,才往趙夫人身邊坐過去,又噥聲說是:“原本是不想叫孫氏去見她,才把她叫過來,拘在小雅居說話閑聊的。”
趙夫人一攏眉:“她回去了?”
“是三嬸讓云雀姐姐來把她給叫走了。”溫桃蹊抬眼,趙夫人的側臉正好就入了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阿娘,云雀姐姐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不得了,她也沒收斂,就那樣黑著臉進了門,說的理由,也挺牽強的。”
那樣的話,她同趙夫人復述了,趙夫人一聽便知道,是馮氏在扯謊。
但她還是那句話,馮氏分明是故意為之。
云雀是她貼身的人,知冷知熱,貼心體意的,要不是她授意,云雀會不知收斂的黑著臉進小雅居的門?會叫桃蹊這樣輕易的看出端倪?
其實溫桃蹊也想到了,本來她可以不來的,但她再三的想過,還是選擇來告訴她阿娘一聲。
馮氏再一再二的,總是在瘋狂的試探著,阿娘一次容忍,兩次容忍,可就怕她三番五次,得寸進尺。
“我覺著,三嬸還是故意的,本來我不想來告訴阿娘,隨便她怎么折騰去,但是……一次不理會,兩次不理會,她只會再三再四的打發人來攪和咱們,往后便越發的沒有清凈日子,而且……”溫桃蹊掰著指頭,低下頭看了會兒自己的指尖,“我心里覺得,恐怕周嬋在三房壞了事兒,三嬸是真想發落了她,才叫云雀過來的。”
她話里話外的意思,趙夫人聽明白了,了然一笑:“想叫我去三房看看?”
溫桃蹊點頭:“阿娘雖然教導我,多聽多看少摻和,但要我說,這個事兒,也沒什么吧?”
是沒什么,周嬋能壞什么事兒,她用頭發絲兒都想得出。
真要是做了那樣沒臉的事,發落出去沒什么了不起,就是周全他自己,也說不出什么來,且為著姑娘的名聲,他們自己家里就先不敢聲張了。
包容這一家子也有幾年了,總該有個頭的。
趙夫人想著便站起了身,叫了知云領丫頭來給她換衣裳。
溫桃蹊還坐在那兒,看著丫頭們忙前忙后的,直到知云取了荷包,她才起身,從知云手里接過來,上前幾步,替趙夫人在腰間佩好了,也不抬頭,甕著聲:“那我能去嗎?”
趙夫人是有些猶豫遲疑的,那種事情不該叫她一個閨閣女孩兒見,不過趙夫人算是開明的人,橫豎都是自己家里的人,還有她這個親娘在場,便是叫她見一見這內宅中的豺狼虎豹,蛇蝎心腸,腌臜手段,也沒什么要緊的。
于是她點了頭:“難得你親自動手伺候我一回,不叫你跟著去,怕你回頭鬧得我頭疼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