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頭林蘅被她拖著出了門,走遠了些,氣喘吁吁地拽她:“都走了這么遠了,你也叫我喘口氣。”
溫桃蹊面上一紅,松開了手:“我叫氣急了……”
“這位林公子……”林蘅抿了抿唇,打量她的臉色,“你不是跟我說,他是陸掌柜少時的好友嗎?”
她點頭說是,一時興致缺缺。
林蘅秀眉微擰:“那他方才那樣子與你說話?”
溫桃蹊心中一驚:“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在林蘅看來,陸景明對溫桃蹊是不同的。
她到揚州也有些日子里,從姑媽嘴里也好,表姐嘴里也好,所聽到的,有關陸景明的任何事情,匯總起來,她便清楚地知道。
陸景明那個人,看似不羈,頗有些放浪形骸之外的模樣和態度,但實則是個最清清白白的。
為著他出身不錯,模樣不錯,又年輕有為,這些年揚州城里不知多少姑娘傾慕于他,而上門提親的自然也不在少數,可是陸景明的身邊,卻從沒有一個姑娘家,揚州城中傳言紛雜,也少聽說哪個姑娘與他扯上了關系的。
然而溫桃蹊,卻成了那個例外。
是以林蘅想著,林月泉是該避嫌才對的。
但方才見林月泉的言談舉止,分明不是避嫌的樣子,反而……反而他所表現出的,是極力的想親近,叫人覺得,他對桃蹊是極中意的。
她冷靜下來,看著眼前那張絕色容顏,微微嘆息:“你就不覺得,他跟你說話的時候,有些殷勤切切?”
她當然覺得!
溫桃蹊臉色一變:“所以我才拉著姐姐趕緊走,更不想沾染他家香料半分,我又不缺那些東西,還要送我茶葉……我們溫家難道買不起茶葉了?我喝不起茶了?要他送我?”
她這些話像是使孩子性子,林蘅揉了她一把,又笑了:“你有分寸就好,我還怕你傻乎乎的,叫人家把你繞糊涂了,何況林公子相貌堂堂,儀表不凡的,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溫桃蹊心頭一暖,拉了她撒嬌似的又說了一大車的話,兩個人才把先前的事情揭過去不提罷了。
等到在永善坊分別過,溫桃蹊領了白翹和連翹家去,從后街上剛一進門,她就冷著臉吩咐連翹:“你找外頭的小廝,臉生一些的,別叫人認出來,到林月泉那個香料鋪子去,把他鋪子里的各色香料都買一份兒,給我帶回來。”
饒是連翹素日聰明機靈,一時也聽愣了:“姑娘是說……每一樣都買嗎?”
她咬重了話音:“對,每一樣!”
白翹呆呆的:“那林家的香料就那么好?姑娘這么喜歡嗎?”
她當然不是因為喜歡,就沒再理會白翹,只是擺手打發連翹快去,見丫頭臨走,還不往再多叮囑兩句:“把東西帶回來的時候也小心點兒,別叫人看見了。”
連翹連聲應下來,又給白翹遞眼色,怕她多問,惹了溫桃蹊不高興,才掖著手匆匆辦事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