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同心結的絡子就是她給送回三房去的,這也能有誤會的?
丫頭吸了吸鼻子,正要回話推說,溫桃蹊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過來。
溫桃蹊正巧打了簾子出門來,也正好把梁氏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其實想到了的。
梁氏這時候不順趕緊把梁燕嬌送走,反而帶著人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阿娘院子里,八成是要說上一句誤會,而至于這個誤會是什么,左不過她尋了借口遮過去。
而梁燕嬌呢?照舊在他們溫家心安理得的住著。
果不其然,她人沒走出來,就聽見梁氏說誤會了。
怪不得梁燕嬌被養成這副德行。
她跑到揚州城,闖了天大的禍,也有梁氏這個做姑媽的替她善后,為她奔走周全,自然更不必說她在湖州梁家,該是個什么光景了。
溫桃蹊往下看,還能從梁燕嬌的臉上看見不服氣三個字。
她唇角揚了揚,提步下臺階:“阿娘在等著您,”她同梁氏做了禮,自顧自的站起身,“阿娘發了一場脾氣,實在是大動肝火,您還是一個人進去吧,真有誤會,您同阿娘說開了,也是一樣的,不然再有什么沖撞的,可就更不好收場了。”
她語氣淡漠,神色更是淡然,見梁氏想要開口,又先攔她話頭:“我怕梁姐姐一個人在院子里無聊,回了阿娘,到外面來陪一陪她,您放心進去吧。”
她一個小丫頭,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梁氏要再非帶著梁燕嬌一起進門,那反倒是她這個做長輩的胡攪蠻纏,不通情達理了。
于是梁氏無奈,只得在心下嘆氣,又去交代了梁燕嬌幾句,才一步三回頭的上臺階進門去了。
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一左一右并肩站立著,可是誰都不開口,誰也不理會誰。
溫桃蹊不肯多看她,像是會臟了自己的眼,而梁燕嬌本來也并沒有多看得慣她,更不可能去親近。
只是沉默的久了,梁燕嬌就有些站不住了。
她倒吸口氣:“我沒看上你大哥。”
溫桃蹊不說話。
梁燕嬌攏眉,聲兒再一沉,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堅定:“我知道你大哥早定過親,六月就要完婚了。”
溫桃蹊緩緩扭過頭,目光終于落在了實處,梁燕嬌那張清秀的臉,一下有了清晰的輪廓。
“那你送我大哥同心結的絡子?”她眉目間清冷一片,“你不知道同心結意味著什么?跟我說這么多干什么。”
梁燕嬌顯然讓她噎了一回,可旋即又理直氣壯起來:“我姑媽說過了,那只是個誤會!”
溫桃蹊其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盡管她對梁燕嬌的印象奇差無比,可是人家這樣堅定的說是誤會,她就不是不肯聽一聽那究竟什么是真相。
況且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有些奇怪——梁燕嬌就算輕狂,張牙舞爪慣了,難道真就這樣送外男同心結的東西,還不怕人知道嗎?那種東西,就是真要給,也總要背著人,私下里給?
只是她阿娘在氣頭上,這些話她自然也就沒有說。
溫桃蹊稍稍站正一些,雖然還是沒有接茬,卻實實在在地做出了一派洗耳恭聽的姿態來。
梁燕嬌看她并非冥頑不靈不肯聽,臉色才好看了些,只是開口的時候,隱隱有些咬牙切齒:“那個絡子是我自己的,不是要拿出來送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