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護犢子
溫長玄一向都是個跳脫的人。
他說話辦事,這些年下來,也許謹慎了些,但大多時候,還是隨心所欲,全憑他自己心情的。
且溫桃蹊也一直都知道,他很多時候做事兒有些……出格。
在別人眼里看來,他本就不該那樣做,或是說,這世上的事,壓根兒就不該是那樣處置料理的,可他偏就要那樣子做,且還能做的叫人說不出什么來。
就如眼下這般。
梁燕嬌早晚也是要離開歙州的,即便是梁氏有那樣的心思,想叫她嫁到溫家來,那總也要回湖州去待嫁議親,所以就算耽誤些時日,其實也不妨礙什么,實在沒有必要要他去做那些不知所謂的事。
可她抬眼過去,他又是那副無所謂的姿態,于是溫桃蹊心下有些急,上了手去抓他手腕:“我說正經的,你可別胡來,在內宅里頭扯著親家表姑娘胡作非為,給爹娘知道了,看不打斷你的腿。”
溫長玄把手往外抽了一抽:“我辦事兒,你不放心?我還能叫人拿住了我?”
溫桃蹊眼皮突突的。
她說的,跟他想的,根本就是兩碼事!
她有些來氣:“我又不是怕你暴露了,讓人拿住了,要連累我跟你一起受罰挨罵。我現在看起來,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卻不料溫長玄聽她一番話下來,也越發肅容斂神:“我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他幾乎咬牙切齒的:“梁時當街攔你馬車,在歙州城中都要欺負到我們家的姑娘頭上來了,他那個妹妹,又是什么好的嗎?他護著他妹妹,要來找你麻煩,存了心膈應你,難道我們還要待他們以貴客上賓之禮?這天底下,走到哪里也沒有這個道理。”
“我自然知道沒這個道理。”溫桃蹊秀眉蹙攏著,越想越不對勁兒,照著他胳膊上就是重重一巴掌,“二哥你這不是在跟我講歪理嗎?他護著他妹妹,欺負我,膈應我,那都過去了,我現在想做的,并不是報復他們兄妹,我只是想要家宅安寧,而目下只要三嬸手上沒了梁燕嬌這顆棋,至少一時折騰不出什么花樣,這不是兩碼事嗎?”
“是兩碼事,可你聽沒聽過一個詞——”他拖長了音,揉了一把被打的地方,裝模作樣的往旁邊兒挪一挪,離她稍遠了些,“殊途同歸。”
他是看不慣梁時欺負她,她雖然不是不在意,方才也說了那些話,挑著他去找梁時的麻煩,可她并不是真心要報復梁家兄妹什么,只是想趕人離開歙州城。
不管怎么說,他們兄妹的目的,是一樣的。
于溫長玄而言,那都不是個事兒。
早年間他花天酒地,結交一群的狐朋狗友,日子不也就那么過來了嗎?
他安分了這么多年了,在外頭連個通房都沒有,可并不代表,他把那些“本事”就都忘了個一干二凈。
梁燕嬌十幾歲的小姑娘,他又是個儀表堂堂的七尺兒郎,真耍耍手段,還怕她不上鉤?
溫桃蹊滿心不贊成:“你要敢胡來,我就去告訴阿娘,并不會刻意替你瞞著。”
溫長玄這下才徹底愣怔住:“我這不是幫你嗎?”
“可我并不要你這樣幫我。”溫桃蹊揉著眉心,“我跟你說了好幾遍,二哥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
她反問了一嗓子,才又繼續說:“你這么一鬧,哪里還有安寧二字,即便你做的再好,那梁燕嬌又不是沒長嘴,將來在三嬸跟前說起來,是你引誘的人家,即便她離開了歙州城,三房也是徹底同咱們結下了梁子的。本來都是心照不宣,大家并不大會鬧到明面兒上來,你這么一弄,三嬸再有什么成算,索性擺到臺面上,來日就是說起來,也是你先惹是生非的。”
她看溫長玄嘴角抽動,大抵猜得到他要說什么,湊過去,拽著他,攔了一把:“你不要忙著反駁我,且想想是不是這樣的道理。更何況,內宅院里說不得還有人家的眼線,二哥你這樣子折騰,難道就真不會傳到外面去嗎?就算你不被人拿住,可這話傳開了,梁燕嬌的名聲那才算是壞透了,她……”
溫桃蹊到底心有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