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越發往溫長玄身側靠過去:“陸家阿兄這樣惦記著我,我受寵若驚。兄長今日也來的這樣早,怎么不到里面去吃茶,站在外頭做什么?”
溫長玄看看她,又去看陸景明。
是啊,他們兄弟來的就不算很晚了,陸景明卻比他們更早到,他來這么早干什么?
他一時想起來溫桃蹊方才那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靈臺清明一片。
合著陸景明和這個林月泉,是認識的。
他并不知道這一層,大哥也未與他提起過,他回家才三兩日,只曉得家里可能被人安插了眼線,也曉得林月泉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余下的,知之甚少,卻原來,陸景明跟林月泉……關系還不錯?
“阿兄認識林掌柜啊?”
陸景明眼底倒是閃過一絲驚訝:“子楚沒跟你說起嗎?”
他咦了一聲又去看溫桃蹊:“三姑娘也沒提過?”
溫桃蹊心說我閑的沒事兒提你干什么,可她面上客客氣氣的:“我二哥才回來沒幾天,家里的事情還說不完呢,我怎么會跟他提起外面的事呢?再說了,外面的事情,自然也該是我父兄與他說起的,兄長這話倒把我問懵了。”
陸景明撇撇嘴:“三姑娘是個有見地有成算的人,我瞧著,倒很是不該困在內宅那四四方方的天地里。”
溫長玄聽的頭疼。
他不在家的這幾個月,看樣子歙州是發生了許多事了。
陸景明從來就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這一個才是真正骨子里帶來的涼薄與淡漠,怎么今日見了他妹妹,反倒成了嘴碎的。
他妹妹有沒有見識,該不該困在內宅中,陸景明又知道了?
溫長玄把人往身后藏:“我常年不在家,上一回也是桃蹊生辰才回來住了兩天,可定陽還有好些事兒要處置,便又匆匆走了,阿兄近來同我大哥走動,桃蹊也時常在側?”
他問的怪客氣的,倒沒直接問到陸景明臉上——你是不是老來糾纏我妹妹啊。
陸景明撲哧一聲就笑出來:“從前總是聽子楚說,你們兄弟幾個,最護著三姑娘的,就是你,我是沒見識過的,今天才算頭一遭見了,果然如子楚所言,分毫不差。”
他說著稍退半步:“我跟子楚那樣的交情,你怕我對三姑娘存什么壞心思嗎?”
被人當面戳穿了,溫長玄竟也不覺得尷尬,反倒理直氣壯地:“阿兄有話不同我說,見了面,字字句句沖著桃蹊來,我做哥哥的,護著年幼的妹妹本就是應該的,阿兄家中不是也有嫡親的妹妹嗎?倘或哪一日,有外男一味的同你妹妹搭訕,阿兄倒能袖手旁觀,冷眼看著不成?”
他倒成了個搭訕閑聊的……登徒浪子?
陸景明的笑聲越發大,笑的也越發放肆。
溫桃蹊扯了扯溫長玄的袖口。
她覺著她以前對陸景明的態度就很不客氣了,她二哥比她還要不客氣。
陸景明是多跟她說了些話,且有些不大該說出口的,可也用不著……這么不客氣吧?
溫長玄把衣袖從她手里抽出來,那意思分明是叫她別管。
她心下長嘆,想從中調和兩句的,那頭溫長樂小跑著湊過來,先打斷了她的話:“二哥哥怎么不進門?我跟四哥哥進了門,又不見你,找了一圈兒,你怎么還在外頭站著說話呀?”
陸景明的笑意已經斂起來,抬手在溫長玄肩膀上一拍:“你常年不在歙州,我也有日子沒好好跟你說說話,果然你還是從前的脾性,那樣爽快,等改明兒,我做東,非要好好請你喝兩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