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一撩開,就見了陸景明雙手環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立在那兒,身后還跟著他貼身的隨從小廝。
溫長玄深吸口氣:“阿兄不喜歡樓下的熱鬧,怎么不找個雅座去喝茶?”
他還算客氣。
陸景明挑眉,瞇眼兒笑著,是他一貫的表情與做派。
只是他目光卻并沒有落在溫家兄弟身上,反而隔著兩兄弟的肩頭,越過去,徑直落在了溫桃蹊身上。
溫桃蹊一時便如坐針氈。
溫長玄有心阻擋,身形一動,硬是擋住了他的視線:“阿兄是找我,還是找長洵?”
陸景明十分坦然的搖頭:“我有幾句話,想跟三姑娘說一說,不過看你這樣子——”
他咂舌往后退了小半步:“三姑娘是不是跟你提起過一支……桃花簪?”
他尾音是往上挑的,分明就是打趣的語氣,但并不是尋釁生事。
溫長玄一瞇眼:“阿兄說什么簪子,我不知道。”
陸景明撇嘴:“你說不知,那便不知吧。但我正經是有幾句話,想讓三姑娘代為轉達你大哥,所以才找上來。你們兄妹說什么,我并不曾聽了去,不過是來時聽見了你弟弟最后這么一句而已,你沖著我沒個好臉色,倒像我是個聽墻角的小人,這樣針鋒相對,我還以為,三姑娘跟你說了什么。”
他可不就是個聽墻角的小人嗎!
溫桃蹊胸口怒氣蹭蹭往上漲。
林蘅說的也不算錯。
她不悲不喜時,陸景明是很有本事的,能叫她發作一場,挑撥著她的心緒跌宕起伏。
她剛想撐著食幾站起身,就瞧著溫長玄背在身后的手沖她搖了搖。
于是她又坐回去,別開臉,看都不多看一眼了。
眼下她有了撐腰的人,二哥是凡事都會為她出頭的,她躲在哥哥身后,這樣也挺好。
“桃蹊沒跟我說什么,不過她年紀還小,阿兄有什么話要轉達,怕她一時聽不懂,或是記岔了,回頭再誤了阿兄的事兒,不如告訴我吧,等回了家,我告訴大哥。”溫長玄一動不動的擋在那兒,面不改色的說著這些話。
陸景明心里很清楚,溫桃蹊不怎么愿意跟他走動,一直都帶著抵觸的情緒和莫名的敵意,也許是為了她從前說過的,真心不敢輕易交付,始終都防備著外人,不單單是針對他。
溫長玄以前倒對他挺客氣,但這是個極護犢子的兄長,要知道他干的那些事兒,又是送簪子,又是聽墻角,他要能有個好臉色,才奇了怪。
是以他挑眉:“我幾次見三姑娘,都覺得她是個極聰敏的姑娘,伶俐又能干,見事極明白,并不像你口中所說,年紀尚小,連話也聽不懂,記性又差,你做哥哥的,這樣貶低三姑娘?”
“不是貶低她,我做兄長的,便永遠覺得她還是個孩子,只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無憂無慮的長成便很好,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她該過問的,自然也都與她不相干。阿兄要跟大哥說的事,只怕讓人聽來煩憂,我既在,為什么要讓她知道?”溫長玄理直氣壯的把下巴高高昂起,“或者阿兄不方便與我說,那就等傍晚大哥回了家,阿兄登門一趟,也不妨礙什么。我不明白的是,阿兄為什么一定要找上桃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