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心想事成!”她紅著臉啐溫桃蹊,“你別說的我一天到晚惦記著這事兒,倒成了我思春一般。你再胡說,我找你母親告狀去。”
“告什么狀?說我打趣你和我四哥?那你且去,說不得我阿娘倒樂呵呵的幫你們保媒去呢。”
這丫頭越說越不成樣子,氣的林蘅捏了塊兒糕往她嘴里塞。
兩個丫頭打鬧起來,歡樂極了,那頭梁燕嬌跟在溫長玄的身邊兒,心下卻生出些許悲涼來。
她從前不覺得。
在湖州的時候,身邊沒有姊妹,只有一眾的兄弟,個個都捧著她,讓著她,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都圍著她轉的。
來了溫家后,本來看著溫家幾個姊妹,她覺著終于有人一處玩耍,一處說說體己話。
可事實上又不是那樣……
不要說溫時瑤和溫桃蹊,就連她的親表姐,對她都避之不及似的,并不愿意帶她玩兒。
她更是在丫頭口中無意聽到過,原來她沒來之前,林蘅時常到溫家走動,各房都很討喜,三房老太太過壽時得過她一串兒靈隱寺求來的佛珠,那之后對她更是喜愛,只要她進府,老太太一定把她叫去說話。
但是從她住進來之后,林蘅幾乎再沒來過,她也只是很偶爾的見過兩三回。
甚至于她跟著姑媽到老太太跟前去請安,老太太也從來都是敷衍過去,壓根兒沒有親熱與喜歡。
今日她剛到蓼花,被李家那個小女孩兒鬧了一通,溫長玄和溫長洵倒是護了她,然而姊妹間……
她眼看著溫桃蹊和林蘅說說笑笑,眼看著溫時瑤和溫子嫻幾乎頭對著頭的擺弄插瓶,再看看溫長樂拉著李清云下棋玩鬧,而她,只能跟著溫長玄。
這分明不是正經禮數,但沒有人管她,也沒有人想要管她。
她們都不想帶她玩兒,是以她愿意跟著誰,跟她們是沒有關系的。
梁燕嬌肩頭一抖,一種悲戚的孤寂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溫長玄端了杯茶給她:“你不去找子嫻她們玩兒嗎?我們這里都是些舞文弄墨的,你怕是覺得無聊。”
梁燕嬌回了神,伸手接下茶盞,捧在手心兒里:“我不大會擺弄插瓶,也不喜歡下棋,林姑娘那兒……我方才同李四姑娘鬧得不愉快,林姑娘畢竟是她表姐,我怕林姑娘見了我,心里不喜歡,所以也不敢湊過去討人嫌。”
這姑娘倒是挺會說話的。
分明就是她不愿意過去,一心只想跟著他,到她嘴里,倒都成了別人的不是。
林蘅性子很好,他雖沒怎么打過交道,也沒見過幾面,但連阿娘都贊不絕口,那她的性子必然是極好,絕不會是梁燕嬌口中這樣的。
溫長玄吃了口茶,垂下眼皮,斂去眼中的鄙夷:“那你想做些什么?彈琴還是作畫?你要是想彈琴,我屋里還有一張古琴,我去叫人取來,想作畫的話,長洵正鋪了紙張要提筆,你去看看?”
梁燕嬌心底的孤寂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心頭甜絲絲的:“二哥哥不用管我,我過會兒去找表姐她們就好。”
溫長玄略想了想,踱步離開,把茶杯放到一旁,旋即又往她身邊回來:“我送你過去。”
她啊了聲,順著溫長玄的目光過去,那正是溫桃蹊與林蘅坐著的方向。
她小臉兒一垮:“二哥哥……”
溫長玄耐著性子哄她:“你還要在我們家住很久,以后也不見面了嗎?林姑娘應該也不是個十分小心眼的人,況且過去的事情都是誤會,清云是年紀小,跟她解釋不通,林姑娘識大體,不會像清云那樣的。我親自送你過去,桃蹊也會看顧你些。”
他有心引著她多想,說出的話自然曖.昧不清。
梁燕嬌一心覺得他是肯為她出頭撐腰,心里別提多高興,鬼使神差的就欸了一聲:“那我聽二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