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忍住了,她更知道她不能。
這天下,從來無欲則剛,何況當年她就是貪戀了林月泉的那張臉,才把自己和溫家,親手送上了絕路。
她重生了,有父母,有兄弟,只要她好好守著溫家,守著家里人,就不會再孤單寂寞,她大可不必貪戀外人的美好,那不過都是鏡花水月,浮華一場空罷了。
眼前的景象讓她稍稍分了心,她狠掐了自己手背一把:“之后種種,又如何?”
陸景明覺得自己沒有看錯,更沒有聽錯。
小姑娘剛才有些走神,眼神中有莫名的貪戀,靜靜地望著他,雖然是想透過他,不知落向何處,可她眼中的眷戀,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轉瞬而已,她整個人又冷肅起來,就連聲音都比先前更清寒三分。
他抿唇:“之后是因為我對三姑娘,很感興趣。”
他挑眉的模樣,像極了挑釁。
溫長玄拍案而起:“簡直是荒唐至極!”
他上手去拉溫桃蹊:“我們回家!”
溫桃蹊由著他半拉半拽的起了身,腳步卻沒動。
陸景明噙著笑看她:“三姑娘?”
“你說的,我信了。”她反手按了按溫長玄手背,“可我對陸掌柜,毫無興趣。”
陸景明臉色驟變:“毫無,興趣?”
她斬釘截鐵的是說:“所以我勸陸掌柜,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么,可你的一時興起,已經帶給我諸多困擾和煩惱。你是在外行走的郎君,我是內宅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本就不該有過多的交集,陸掌柜是聰明人,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今天的話,不要給彼此徒增煩擾。”
陸景明慢吞吞的站起了身:“我要說我不呢?”
“你!”
溫長玄聽不下去,把溫桃蹊一把藏在身后,黑著臉平視過去:“桃蹊說的不錯,你別欺人太甚。”
陸景明胸口一窒,說不出的憋悶。
他對溫桃蹊,沒有一丁點兒的邪念歪心,只是覺得她有趣,又或者……他莫名覺得,這小姑娘日子過得并不像表面看來那樣風光快樂,他想給她更多的快樂,僅此而已。
可人家兄妹避他如洪水猛獸,在他臉上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陸景明瞇了瞇眼:“要送三姑娘的那只兔子,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卻是那胡人原本打算帶回家去逗他小女兒的,我那日一見,莫名想起三姑娘,覺得你大概會喜歡,很費了一番唇舌,才叫那胡人肯割愛賣給我。三姑娘,你真的覺得,我是存了歹念,為貪圖你,為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做這些事的嗎?”
他聲音是清亮的,是干凈的,溫潤儒雅。
溫桃蹊第一次覺得,原來陸景明也可以是個溫潤儒雅的人。
那聲音悠悠揚揚,就像是抓了一把明珠,在玉石鋪就的地磚上,一撒手,落了地,清脆的聲音再飄入大殿,回響不絕。
她沒說話,溫長玄更不肯叫她再理會,拉了她,徑直出了門去,只留下決然的背影給陸景明,還有一聲極其不悅的冷哼聲。
陸景明盯著兄妹兩個離去的背影看了許久,一抬手,壓在了鬢邊太陽穴處。
他還沒有這樣碰過壁呢。
溫長玄護著親妹,不給他好臉色也就算了。
他難得打心眼兒里想對一個小姑娘好一些,就這樣?
門外明禮猶猶豫豫推門進來,苦著一張臉湊上前去:“主子,那兔子……還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