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叫他再三的逼問弄得心煩意亂:“不如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溫長恪沒說話,盯著他看了良久,嘲弄出聲:“所以陸兄是不敢答了——你給我妹妹送兔子,分明心懷不軌才對,我便不是桃蹊的親哥哥,也是她堂兄,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你說我有沒有資格來問你?你對我妹妹心懷不軌,還不許我做哥哥的過問?陸兄,你也是場面人,二十多了,哄騙我十四歲的妹妹,有些把戲,桃蹊不懂,你打量著我們也不懂?”
他這話說的太難聽了,饒是陸景明好脾氣都受不了,更何況他還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手邊的茶盞應聲而碎,陸景明徹底冷下臉來:“溫三公子眠花宿柳,風月場上經歷得多,我竟不知,我送只兔子,就是哄騙了三姑娘去。心中有佛,見人也是佛,我看三公子是自己心術不正,便瞧誰都不是光明磊落。”
他騰地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原想好好跟你談,看樣子,我跟你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實在沒什么好談,請吧。”
溫長恪并不惱,無非是他戳中了陸景明那點小心思,所以才叫陸景明惱羞成怒而已。
他眼中的嘲諷沒褪去,唇角上揚的弧度也還掛著:“是話不投機,還是我一語中的,你自己最清楚。你那個茶莊,我真未必非要分一杯羹,但我的妹妹,你想都不要想!”
明禮正從外頭準備了些茶點要送進門的,他滿臉嘲弄的從里頭出來,走的又急,差點兒沒迎頭撞上。
溫長恪一閃身躲過了,甚至都沒有多看明禮一眼,拂袖而去。
明禮心下咯噔一聲,快步進了門,果然他主子周身氣息都不穩了。
能把他主子氣成這個樣子,溫三公子也算是有本事。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手上的食盒放下去:“主子,您沒事兒吧?三公子也是護著三姑娘著緊些,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別生氣了。”
不生氣?
溫長恪自己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還敢大言不慚的指責他心懷不軌,他憑什么不生氣?
陸景明陰沉著臉:“溫家二房的染料坊,年前不是跟泉州談了一筆生意,溫長恪親自談的嗎?”
明禮暗道不好:“主子,那畢竟是溫家的生意,您可不好……”他一面說,又哎呀一聲,“您就是看著大公子和三姑娘的面兒,也不能攪和人家生意呀。”
“沒頭沒腦的欺負到我頭上來,惡語相加,我還得讓著他?”陸景明看著一地碎片,“我瞧著溫長恪從年前到如今是得意過頭了,幾筆生意談的都怪順利的,沒點兒阻礙,這人啊,順風順水久了,就生出閑心來,總要多管閑事。你安排幾個人,把他們家的染料坊燒上一燒,也不用鬧得太過分,存放原料和成布的庫房走了水,沒法子如期交貨,叫他去頭疼一場,我倒要看看,他還有沒有精力多管閑事。”
明禮見勸阻不下來,眉頭擰巴到了一起去:“可要是叫大公子和三姑娘知道了,這事兒您說不清,只怕三姑娘要怪您呀,三公子或許言辭間沖撞了,可畢竟是三姑娘的兄長,又是為了三姑娘……”
他橫了橫心:“您真不三思了嗎?”
陸景明心里的火越發叫拱上來:“我見小姑娘機靈聰慧,愿意高看兩眼,待她親厚,可什么時候她就能左右我的心思和主意了?我看溫長恪不順眼,他又要一頭撞上來,生意場上,明槍暗箭的,他自己不仔細防備,叫人把他家染料坊的庫房燒了,管我什么事?”
這是真惱了……明禮無奈長嘆,他是攔不住了,也不知道這位溫三公子到底說了什么,把他主子惹成這樣子,且聽這話里意思,他主子是不肯承認心里有了三姑娘了。
他做奴才的,真是替主子操碎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