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望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長舒口氣:“他真有意思,二十來歲的郎君,竟然還會養兔子。”
連翹把荷包給她掛回去:“才見著陸掌柜時要走,說起那只兔子,姑娘反倒又跟陸掌柜聊起來,給人瞧見了,不成樣子,叫太太知道了,我肯定要挨罵的。”
溫桃蹊眉目一垂。
對啊,怎么就跟陸景明聊起來了……
而那頭陸景明人雖說是走了,腦子里卻全是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乖巧又嫻靜的模樣。
明禮側目去看,他主子簡直是笑開了花兒的,一咬牙:“主子何時會養兔子?奴才從小服侍的,竟不知道。”
陸景明腳步一頓:“就你話多?”
他訕訕的收了聲:“可奴才瞧著,三姑娘對主子并不怎么親近,主子您一片真心,就怕三姑娘反倒……”
他話沒說完,哎喲一聲,后腦勺挨了陸景明一巴掌。
陸景明其實不太有所謂,小姑娘心思重,他又不急,慢慢來就是了,方才他瞧著,小姑娘的意思,只要他別逼得太緊,她就愿意好聲好氣的說上幾句話。
從前是他諸多騷擾,雖然他并不愿意承認,可于小姑娘而言,那就是實打實的騷擾,所以小姑娘才打心眼兒里排斥和抗拒他的接近。
“你呢,就少說些話,養個兔子有什么難的?她真養不好了,來問我,我打發人去問,也能把兔子給她養好了,但是你——”陸景明拖了拖音,“少胡說,聽見沒?”
明禮哪里還敢多嘴,這溫家三姑娘分明成了主子心尖兒上的人,也就是主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每日有那么多的事情要主子料理,還有心思管人家姑娘養的兔子怎么樣,擺明是沒話找話,借故親近而已。
他想著,溫三姑娘的兔子就是不好,也不回來找他主子,只是這話他不敢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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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溫桃蹊起了個大早,李清樂是昨兒后半天打發了照月去回了她,說是趙夫人同意叫她跟著學看賬,所以叫溫桃蹊第二日一早就到昌鶴院去。
于溫桃蹊而言,那些東西都是不必學的,走個過場而已,可她卻不得不早起。
東方微微泛起魚肚白,她就睡眼惺忪的爬起身。
丫頭們伺候著她梳洗打扮,她甚至都不想吃早飯,迷迷糊糊就往昌鶴院去了。
李清樂見著人的時候,才打發了底下的管家婆子們各自散去,照人取了賬本給她。
她一見溫桃蹊進門,搖搖招手,再瞧見溫桃蹊滿面睡意,噗嗤笑出聲來:“瞧我說什么來著?這是個辛苦的差事,你呢,八成是受不住這份兒苦的,可有一樣,你既說要學,我也去回了母親的話,你要是半途而廢,沒學成就跑了,我可是不依你的。”
這還是個嚴厲的老師。
不過沒關系,所謂嚴師出高徒,也正好合了溫桃蹊心意,到時候就說李清樂教得好,管的又嚴,她才能短時間內就學會看賬的本事,正好解脫的早一些。
照人搬了把椅子過來,她順勢坐下去,人往椅背上一靠,兩只手一左一右的搭在扶手上,懵懂點頭:“那是自然,當然不會半路跑了的。”
她聲兒噥噥,說著迎合的話,眼皮卻要睜不開。
李清樂俏臉一肅,叫照人:“去換個圓墩兒來。”
溫桃蹊一個激靈:“大嫂,不帶你這樣的。”
李清樂攤開她看了一半的賬本,放到溫桃蹊面前去:“那你坐直了,別叫我看見你再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