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跟母親說了嗎?”
她說沒有:“我瞧母親那樣子,這話也不敢開口,想著等你回來了,說給你聽,叫你勸勸母親。”
溫長青仔細的品過:“其實爹也是這個意思的。”
李清樂眉目一喜:“真的?”
他滿眼溫柔,能掐出水兒來,眼里又只有一個她:“爹知道姨媽來了,就猜到母親會多心,怕姨媽會做什么,還專程提點了我和長玄,叫我們素日跟杜旭相處,不要蝎蝎螫螫的防著他,免得傷了親戚間的情分,也顯得我們小家子氣,不成體統。”
李清樂一顆心算是徹底跌回了肚子里:“那這么說來,也不用你去規勸母親了。父親既然是這個意思,自然會勸說母親放寬心的。”
她一面說,一面嗨呀一聲:“我真是白擔心一場,父親什么世面沒經歷過,哪里輪到我這樣提心吊膽的。”
她本以為溫長青的眉頭會舒展開,畢竟他早聽了父親的教導,該以為姨媽一行人進府,未必是什么著緊之事。
可是她話音落下,入眼卻還是溫長青緊皺的眉頭。
李清樂抬手,撫上去:“怎么還是愁眉不展?”
“長玄他在查染料坊失火的事。”
一句話叫她的手僵住,指尖停在了眉峰處:“不是已經定了是意外走水嗎?二叔和長恪也不追查什么了,要交付給杜家的布匹也換成了揚州陸家的錦繡綢緞,前頭你不是帶了子楚都跟二叔商量好了?長玄他好好地,去查二房的事情做什么?”
溫長青深吸口氣:“他跟我說,染料坊的失火,他并不覺得像意外,且叫他想起來,前頭調查家里的那個內鬼,查到了那丫頭后,便再無頭緒,再無線索,也像極了意外——可我們心里很清楚,那根本是人為的意外。”
李清樂呼吸一滯:“所以長玄覺得,染料坊的事也是人為的,只是人家手腳太干凈了,連官府也查不出蛛絲馬跡,可事實上,就是有人在針對溫家?”
他果然又點頭,她連脊背都發麻:“萬一讓他查出子楚,豈不是扯出一大串的事情?子楚的契書,如今已經轉到你的名下了吧?”
她聲兒鈍鈍的:“長玄他會不會覺得……是你和子楚合伙算計,燒了二房的染料坊,借機入伙了染料坊,還做得如此不動聲色,滴水不漏?”
“他會。”
溫長青斬釘截鐵的回答她,又添兩句:“而且他一定會去告訴爹!”
李清樂知道輕重,溫長青也跟她說過,這都是不能讓爹知道的事。
從前他一個人扛著,撐著,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她,有了能商量,能說說知心話的人,所以什么都不想瞞她。
李清樂感動之余,其實也心驚,如果讓父親知道了……
她捏著溫長青的手一緊:“怎么才能不讓他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