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明禮略猶豫了下:“梁家要是聽聞了風聲,還有心思跟咱們家里談生意?”
“我估摸著就是沒聽見什么風聲,所以梁時才在歙州四處惹事,絲毫不怕溫家和吳家惱了梁家。”陸景明揉了把眉心,“不過就算是知道了,大概也沒什么,梁時現在人在歙州,打算動身回家了,梁家要聽見了風吹草動,反而不會叫他這時候回去,巴不得他借故離歙州越遠越好,去揚州,也是不錯的選擇,等到事情辦完了,梁家如果真的翻不了身,他隱姓埋名,遠遁他方,至少還能保全住這個兒子。”
原來主子是把什么都算好了。
于是明禮也不好再說什么,更不多問什么,一路跟著他回了家,又緊著簡單的收拾了行禮,帶著陸景明給他的銀子,從陸宅馬廄中拉了快馬,自城門而出,向官道疾馳,一路奔著揚州方向而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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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溫家兄弟領著溫桃蹊回了家,林蘅陪著她從后街下軟轎,陪著她回了小雅居去,又打發人去告訴了李清樂,唯獨是不敢驚動趙夫人。
這樣的事情不能聲張,林蘅心里很有分寸,是以只叫白翹回話,說溫桃蹊身上不大舒服,叫李清樂來看一看。
李清樂是不疑有他的,且想著,婆母一向都最疼這個小女兒,而桃蹊又是個貼心知冷暖的好姑娘,估計是怕婆母著急上火,才不愿聲張,故而急匆匆的領了丫頭往小雅院。
等進了門,四下沒瞧見人,連翹貓著腰,引她進了西次間去,而后又往外退。
李清樂眉心一動,隱隱感到不對,一擰眉,叫照人也領了丫頭退出去,才提步繞過紗屏,往床前去:“這是怎……”
她一句話沒問完,觸及溫桃蹊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三兩步上去,往床頭坐下來,話卻是沖著林蘅問的:“這是怎么了?有沒有叫丫頭去請小秦娘子來診脈?臉色怎么這樣難看!不是跟著你哥哥們去赴宴的嗎?就你們兩個回來了?”
溫桃蹊的眼眶還是紅的,分明就是哭過。
李清樂認識她很多年,知道這丫頭一向是心性堅強的,不大喜歡掉眼淚,嫁過來這些日子,她也見識了溫桃蹊撒嬌的功力,可那也是只有對著家里人,要說在外頭,能惹得溫桃蹊哭上一場,那一定是天大的委屈,或是極不舒服了。
她越發著急,偏林蘅欲言又止的,她神色一凜:“你們不說,我就去回母親,請她來問話了!”
溫桃蹊哪里敢驚動趙夫人,小手一抬,便扯住了她手腕。
林蘅也趕忙上手去拉她:“表姐你聽我說。”
李清樂這才又坐回去,看著溫桃蹊把小臉兒朝里一別,心下越發狐疑:“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蘅深吸口氣,慢吞吞的,才把梁家發生的事情,同李清樂娓娓道來。
李清樂已經嫁做人婦,這其中的門道,她焉能不知?
可恨梁時好歹算是桃蹊表親,竟然這般下作!
只是這種事情——
“這樣的事,怎么能瞞得住母親?”李清樂心頭一沉,“你大哥和長玄人呢?”
溫桃蹊小聲抽泣著:“送了我和林蘅姐姐回來,就去找爹了。”
“總是要叫父母知道的,瞞是肯定瞞不住,梁時眼看著就要回湖州,難不成任憑他做了這樣的孽事,卻一身輕松的離開?”
李清樂左腳在腳踏上輕輕一踏,又要起身:“簡直是欺人太甚!”
林蘅眼看著要拉不住她,趕緊起身來,整個人往她身前一橫:“表姐去跟夫人說,也不過是惹得夫人跟著著急生氣一場,表姐勸的下嗎?并沒有要瞞著長輩們,只是表姐夫不是去長輩面前回話了嗎?便是要跟夫人說,也不用表姐去的。我要不是怕桃蹊她心里不受用,想不開,也不會這時候先驚動了表姐的。”
去路被她攔住,李清樂面色鐵青:“那吳……”
林蘅上手去捂她的嘴,那個名字,沒叫她說完。
她目光往后一定,視線定格在溫桃蹊身上,朝李清樂搖了搖頭,無聲同她做口型:“別提吳家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