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擰眉:“你真的沒事了嗎?桃蹊,你要是心里過不去,千萬不要強顏歡笑。我雖然擔心你,可你突然又好了,我更擔心的……”
“你看你,我精神不濟,你替我操心,我想開了,你又擔驚受怕?”溫桃蹊打斷她的話,拉著她往拔步床坐了,又叫連翹去弄點心來,“我前幾日真的只是想不明白,表姐為什么要害我,不過現在也都想通了。”
她說她想通了,林蘅才更害怕。
按照表姐和表姐夫的意思,杜錦歡是看上了陸景明,但陸景明心有所屬,屬意桃蹊,杜錦歡是為這個懷恨在心,眼紅記恨,才會對桃蹊下黑手的。
沒人會和桃蹊說這些,她怎么會想通了?她從哪里知道的?
林蘅喉嚨一緊:“誰跟你說了什么嗎?”
溫桃蹊下意識覺得不對,咦了聲:“姐姐知道什么?”
林蘅又搖頭:“只是你突然又說想通了,我怕是有什么混賬東西在你耳朵邊亂說話,越發亂了你的心神。”
“那還不至于的。”溫桃蹊淺笑著,隨手拿了個橘子,慢慢的剝開,也沒看林蘅,“我只是想著,為這樣的人和事,把自己困住了,日日還要你們為我擔驚受怕,何苦來呢?人家沒拿我當回事兒,我反倒把人家看的格外重,不知是為了什么,下黑手來害我,要傷了我的皮肉,我不想著怎么還擊,還要往心里去,自己憋悶,叫真心心疼我的人替我擔憂,我豈不是個傻子?”
林蘅是欣慰又感動的。
她在家里不受寵,日子過的小心翼翼,可桃蹊不是。
桃蹊這樣的姑娘,本該格外放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恃寵生嬌,全然不理會別人的想法,也不必顧及旁人的感受。
可偏偏桃蹊不是。
林蘅吸了吸鼻子,眼前突然多出一只白嫩的手,手上還有個胖胖的剝好的橘子。
她順勢接了,又抬眼去看溫桃蹊,不自覺笑出聲來:“你真是難得通透的人了,我前些日子也不敢勸你這些,怕你聽不進去,反而更加煩悶,如今好了,你想通了,表姐和表姐夫也能放寬了心,連你們太太也不必擔憂掛懷,不然表姐又怕你想不開,又怕你們太太知道你手上的傷,真是急的不知道怎么樣才好了。”
溫桃蹊眼皮一跳:“我的傷,是瞞著阿娘的嗎?”
林蘅啊了聲:“表姐夫說太太知道了,也只是傷心著急,真說是錦歡故意傷人,又沒個證據,鬧到太太跟前,越發不好。”
溫桃蹊也能理解。
畢竟阿娘對姨媽一家的戒備心,始終沒能放下。
杜錦歡現在莫名其妙把她弄傷了,阿娘知道了,只會更加惶恐不安,大概是要想法子把姨媽一家給送走的。
大哥或許覺得這樣不好,又或許,他覺得這樣未免顯得薄情寡義?
真是跟爹學了個徹徹底底啊。
這番做派,不就是她爹常端拿出來的嗎?
“二哥也這么說?”
林蘅果然搖頭:“二哥哥一開始不同意,但表姐夫壓著,他也不好說什么,老太太身上又不好,表姐夫叫他去老太太跟前伺候,不讓他亂說話的。”
溫桃蹊小嘴一撇。
便宜杜錦歡了,但也沒那么便宜的。
這筆賬,手上的傷,她總要從杜錦歡身上討回來。
可她還沒想好怎么算這筆賬呢,外頭白翹打了簾子,身后溫長玄長腿邁過門檻兒,倒比丫頭走的還快些。
林蘅一驚,就要去把繡鞋穿好。
溫長玄尷尬的咳了聲,稍稍別開臉去。
林蘅忙把自己收拾好了,端莊的坐著。
溫桃蹊面露不悅:“二哥,林蘅姐姐這些天總在我這兒,你進門前也不叫丫頭替你回一聲嗎?我們如今是親戚,可萬一我們女孩兒說體己話,你也這樣闖進我屋里啊?仔細我去跟阿娘告你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