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欸了聲:“我是問你,又不管她,她年年在歙州,那廟會不也早逛膩了嗎?”
她說著探頭過去,湊近林蘅一些:“姐姐想去哪里?”
林蘅起初是很想去南郊的。
城中廟會既然要熱鬧三天,那去了南郊,隔日再逛廟會也是一樣的。
她那時候想……人人都說這個萬花宴不一般,求什么得什么,她想去求個好姻緣,她和溫長洵的好姻緣。
只眼下是不成了。
“逛廟會去吧,去一趟南郊怪遠的,再說那謝家別院的花,真是過分漂亮了,看過了那樣的花與景,我真怕去了南郊,反而失望。”她把手抵在溫桃蹊的腦門兒上,往后輕推了一把,“還不如在城中逛逛廟會。我在杭州的時候,除了年下,是沒有什么大廟會的,而且爹娘也少許我出門,覺得姑娘家沒事兒宗在外頭閑逛,總是不成體統。你別看我素日里不愛熱鬧,可其實很喜歡廟會的。”
這個年紀的姑娘,沒有不喜歡廟會的,林蘅當然也不例外。
再淡雅的人,也終究是個孩子。
溫桃蹊眼底一暖:“那咱們去廟會,我請你呀。”
林蘅掩唇笑:“果然是溫三姑娘財大氣粗,那可說好了,我看上的東西怕是多,你可別臨陣逃了。”
“那不能夠。”她拍著胸脯保證,“你就是看上了一條街,我也能給你買回來。”
她有了玩笑的心思,拿手指去挑林蘅下巴:“小娘子生的如此貌美,合該我疼你。”
林蘅陪她玩笑起來,虎著臉打開她的手:“哪里來的登徒浪子,實在放肆。”
她聲兒照舊是柔柔的,屋外竹簾被撩開,金光灑落進來,兩個姑娘紛紛側目過去,就瞧著李清樂提步正進門。
于是收了手,不再玩笑,各自起身,往外去迎了兩步。
李清樂面上帶笑:“外頭就聽見你們兩個在胡鬧,這些話,傳出去,給人聽見了,還不笑話死你們,怎么胡說八道的。”
溫桃蹊去挽她的手:“大嫂不是說今兒要點庫房嗎?怎么過來了?”
李清樂欸一聲,拉開她的手,上半身往后一閃,定定然看她:“先前是誰說要跟著我學看賬本的?我瞧你學了個七八成,就沾沾自喜,也不往昌鶴院去了,賬本也不看了,成日倒只會躲清閑,可憐我呀——”
她拉長了音調,唉聲嘆氣的:“本來還以為,教出個學生,能替我分憂一二,不成想,教了個沒良心的。”
這事兒說起來真不怪她呀。
前頭接連出事,她把自己悶在小雅居根本就不出門,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賬本不賬本的。
再說了,李清樂自掌家以來,哪一樁哪一件不是處置的井井有條,就連阿娘都挑不出什么,哪里用她來分擔什么呢?
“那我懂了,大嫂是想躲懶,不愿意一個人清點庫房,跑我這兒來抓壯丁了。”溫桃蹊是笑著說的,人卻早離了李清樂三步開外。
她往林蘅身后藏,探出頭來看李清樂:“我要陪林蘅姐姐,我沒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