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是個傻子,這時候突然說要去杭州小住,什么時候回來不一定,先前又一點兒口風都沒漏,他成日和表姐夫一起辦事兒吃酒的,愣是一個字兒也沒聽表姐夫提,但凡是動動腦子想一想,也知道這是專門躲他了,還能高興的起來?
林蘅長嘆一聲,也不再攔她拿東西吃,學了她的樣子,也往車廂壁上靠一靠:“人家興沖沖的給你準備禮物呢,你卻拿人家當洪水猛獸一樣躲著,可不是得跟你急嗎?”
溫桃蹊面上一紅,袖口沉甸甸的。
她不大好意思,就索性收了手,也不碰那些吃的了,小聲嘀咕:“你怎么偷看呀。”
林蘅又欸的揚聲:“你們說話就說話,那聲音高的,差點兒沒吵起來,我就看了那么一眼,正好瞧見陸掌柜給你東西——你有本事的,你別收下呀?”
收下怎么了?
“陸景明那手把件兒上,雕的是桃枝和梨枝,襯的是我的名兒,我不收下,他也沒處送人去,那么好的玉石料子,又是精心雕刻出來的,難不成扔了去?那是暴殄天物。”溫桃蹊下巴一揚,強詞奪理。
東西收下了,也不過留個念想罷了。
他如今還有這樣的心思,為著討她高興,費工夫去雕玉石。
等她從杭州回來了,說不得,一切都過去了。
林蘅幾不可見搖了搖頭:“我瞧陸掌柜這回是真的生氣了,跟你都差點兒發脾氣,等咱們走了,他指定到府上找表姐夫鬧去。”
溫桃蹊眼皮跳了跳:“他找我大哥能鬧出個花兒來?再說了,我要去哪里,管他什么事兒了?我爹娘都放了我去杭州的,他憑什么找我哥哥鬧?”
她把小嘴一撇:“我猜他不會,這有什么好鬧的,他就不是那樣的人。”
她走都走了,要是去鬧上一場,能把她鬧回來,那她倒是覺得,陸景明可能真的會去鬧。
可無濟于事的事兒,那跑去找大哥無理取鬧一場,算什么?跌份兒。
陸景明才不干這樣的事兒呢。
她不想再提陸景明,好不容易出了歙州城,離他遠遠兒的了,做什么還總要把他掛在嘴邊兒上。
是以溫桃蹊坐正些:“你就沒去問問伯母,看上了誰家孩子嗎?”
林蘅紅著臉搖頭:“姑母只說她心里有數,也已經給我爹娘去了信,說是要問問我爹娘,要是我爹娘覺著她是個靠譜人,就由著她替我操這一回心,倘或將來實在不成,橫豎我的婚事還是爹娘來做主的。”
說不定,大嫂見過了李家太太,把謝喻白的事情,同李家太太講了的……
那天林蘅的生日宴,宴過后,他們小輩兒留在李家熱鬧,偏不見了大嫂的身影,后來臨要走,才在李家太太的屋里找著人,那會兒溫桃蹊就估摸著,謝喻白的事兒,大嫂嘴上雖然同林蘅說,不會告訴長輩們,可私下里,一定說了,何況大嫂上次也跟她說,李家太太本就是很中意謝喻白的。
現如今若能成就好事,李家太太還不樂開了花嗎?
只不過林蘅有些抵觸和排斥,所以李家太太才不跟林蘅講,只是拿這樣的話來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