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一覺,人的確是清醒了不少。
今天遇上賊人這事兒,實在古怪。
要什么樣喪心病狂的山賊,才會在臨近官驛三里地的地方,明著劫道呢?還殺了人,傷了人。
可是二哥說了,那伙子賊人,看起來并不像是為了要他們的命而來的,不然出手不會留有余地,容得他們掙扎許久。
這就說不通。
既是喪心病狂,殺人越貨的勾當便不會少做,還怕多他們幾條命?
溫桃蹊已經把繡鞋穿好了:“官差不是已經去看過嗎?而且早上報信給縣衙的,這會兒縣衙應該已經派了更多的官差往此處趕,而且他們劫道不成,反而暴露行蹤,一旦報官,這是官道,此地縣衙為了一方安寧,怎么也要報給上官知曉,接下來就該想著剿匪了,那些賊人不會在這時候再來鬧事,他們該找地方躲起來,免得被抓了去,所以如今倒安全得很。”
白翹和連翹對視一眼。
她們姑娘是養在深閨的女孩兒,怎么見了這樣殺人越貨的事情一點兒不像是怕極了的樣子呢?這樣冷靜,實在是有些邪門兒……
白翹硬著頭皮:“那姑娘想出去逛逛,叫二爺陪著吧?”
溫桃蹊外衫也套好了,搖頭說不用:“我不走遠,就在四周的鋪面轉一轉,你們也不用跟著,二哥要是問,就說我一會兒回來。”
連翹臉色一白,橫一步跨出去就把她去路給攔住了:“那可不成,姑娘真要出去,怎么也要帶上我們兩個,萬一真有點兒什么事兒,難道叫姑娘一個人嗎?”
她噗嗤笑出聲:“那你們兩個跟著,就能不出事了嗎?”
她抬手在連翹肩頭按了一把:“真沒事,你不信我的?我最多半個時辰就回來,要不回來,你去告訴二哥唄。”
兩個丫頭拗不過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出門下樓,干著急,卻不敢明著跟上去。
連翹素來更機靈些,腦子轉的也更快些,叫白翹去回溫長玄一聲,自個兒悄悄地跟在了溫桃蹊后面,生怕她真的出什么意外。
官驛就比自家營生的驛站要熱鬧的多,四周的鋪子多,散落在驛館的周圍,前后左右都有,正經是把驛館圍在正中間,倒像是個小鎮子的模樣。
煙火氣也更足了,在此處生活的人戶也多些,溫桃蹊一路走下來,約莫著算著,也得有個五六戶人家。
從驛館出來往東南方向,走出去越一箭之地,有一棵百年古槐,樹干子粗的怕要七八個壯漢手拉著手,才能合圍起來。
古槐樹下有個餛飩攤子,入了夜,掌了燈,大紅燈籠高高懸掛著,燈下是熱氣騰騰。
溫桃蹊踱步過去,老板是一對兒年輕的夫妻,她笑著叫大嫂子,要了一碗餛飩。
那女人約莫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見了這樣如花似玉的小美人,連聲音都掐出水兒似的,再看她一身錦衣華服,舉手投足皆是氣派。
這會兒人少,就沒什么生意,只有溫桃蹊一個人坐了一張桌子。
女人很快端了滿滿一碗的餛飩過去,放下碗,倒沒走:“姑娘是在這驛館投宿的客人吧?”
溫桃蹊拿了小勺,攪了兩下,香氣撲鼻:“您這餛飩做的可真香呀。”
女人越看她越喜歡:“姑娘嘗嘗吧,便是縣衙的老爺也是吃過我家餛飩的,沒有說不好的,我多給姑娘盛了些,姑娘慢點兒吃。”
溫桃蹊道了謝,慢慢的送了一只餛飩到嘴里去。
皮薄餡兒多,果然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