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虛,也有些尷尬,稍稍別開臉:“本來我是不害怕的,可也架不住有人故意嚇唬人。陸掌柜,你不在驛站待著,這么晚……”
“我跟著你出來的。”陸景明知道她一張口就不會有什么好聽話,索性先打斷了她。
溫桃蹊下意識又扭頭去看他,卻發現他正欺身近前。
她眼珠子一滾:“干什么!”
她被逼的無路可退,整個人靠在古槐樹上。
陸景明的兩條長臂撐在樹干上,正好就把她整個人禁錮其中:“桃兒,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強扭的瓜,不甜?”
她隱隱聽出他的不滿,雖不至于咬牙切齒,但沒由來叫她打了個寒戰。
陸景明唇角一揚,撤下一條胳膊來。
溫桃蹊趁著這個工夫想跑的,他那條胳膊卻轉而纏上她的腰身,她只覺得腰肢上一緊,整個人就被帶進了他懷里去。
她心跳越發快,兩只小手抵在他胸口,奮力掙扎:“放開我!你別欺人太甚!”
“我從來沒想欺負你。”陸景明低了低頭,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耳邊,“可你的話,讓我傷心了。”
溫桃蹊突然就不掙扎了。
他說傷心了,她心口驀然疼起來,一抽一抽的,疼得她鼻尖泛酸,眼窩也熱起來。
陸景明眼底閃過驚喜:“到底是我太縱著你了些,由著你躲我,避我,我本想,離開歙州也好,去了杭州,沒有你爹娘,沒有你大哥,只要找個由頭,把你二哥支走,慢慢同你培養感情,你總會是我的。可是你卻說這樣的話,我心都要被揉碎了——桃兒,你的心,便是石頭做的嗎?是我怎么努力,也捂不熱的嗎?”
掛在嘴邊的不是,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了。
溫桃蹊抿緊了唇:“陸景明,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
“不放。”他聲兒平平的,卻滿是不容置疑,“這一輩子,我都不想放開你。”
她心頭一顫:“一輩子那么長,得不到的時候,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追逐奔跑,得到了,哪里還有什么一輩子呢?陸景明,我再說一次,放開我。”
陸景明隱隱明白了些什么……
他頭腦一向都好使,遇上她的事兒,偶爾會失控,但大多時候,還是保持著該有的理智與冷靜。
小姑娘經歷的太少了,他不能太放縱,更不能太放松,不然護不住她,他要懊惱一輩子。
但她卻說,一輩子那么長,得到了,哪里還有什么一輩子。
陸景明纏在她細腰上的胳膊,漸次松開了。
溫桃蹊長舒口氣,閃身就往側旁躲了半步:“以后別動手動腳的,給我哥哥看見,你是要挨揍的。”
她似乎有心玩笑兩句,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而陸景明卻并未如她所愿。
他目沉如水,像要看穿她所有的偽裝和隱藏:“桃兒,你怕有朝一日,相看兩相厭,所以才一直躲著,一直不肯正視我的心意,也不肯,正視你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