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縈似乎是個自來熟的人,張口就叫姐姐。
可她的自來熟,和胡盈袖的不一樣。
胡盈袖至少不會讓人覺得渾身不舒坦——
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嫡女,胡盈袖周身氣度擺在那兒,不卑不亢,無論做什么,至少不會扭扭捏捏,叫人覺得不舒服。
至于林縈嘛……
她方才就說了,這丫頭生的那張臉,再配上她那做派與身段兒,竟也不知這林家是如何教養的,即便是個庶女,總不好養的狐媚模樣,給人瞧著,落的不還是林家臉面嗎?
溫桃蹊敷衍的笑一笑:“在歙州那么久,也沒聽姐姐你說起,家中還有個生的這樣好看的妹妹,我若早知道,早就跑來杭州找她玩兒了。”
林蘅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樣。
林薰叫聲桃蹊:“縈丫頭是庶出的女孩兒,平素也不常出來見客人的,為著你們是自家的親戚,才叫她出來一并見過,阿蘅不提,倒也沒什么。”
林蘅這個姐姐,就不是什么善茬兒了。
她這話接的好快。
溫桃蹊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等醒過味兒來,掀了眼皮去看,果然林縈眼底閃過恨意,可竟然不是沖著林薰,反倒是沖著林蘅來的。
奇了怪了。
擠兌她庶出身份的明明是林薰……
看樣子,這林家宅門里,往常也是好戲不斷的。
自家的姊妹在一起,也要勾心斗角耍心眼子。
林薰也不知是怎么騙住了林縈,分明是她仗著嫡長女身份擠兌庶妹,又利用庶妹打壓欺負容色氣度都比她優秀的嫡妹,偏偏傻乎乎的庶妹,還真就跟她一派了去。
溫桃蹊覺得呼吸一滯,胸口發悶,橫豎是不舒服。
她臉色微白了白,鬢邊盜出些冷汗來,小手往肚子上一捂。
林蘅挨著她近些,一擰眉:“桃蹊,你怎么了?”
她說沒事兒,柔著聲兒叫伯母:“我能不能……能不能……”
張氏會意,一張嘴,打算叫林薰陪她去如廁的。
林蘅抿唇:“母親,我帶桃蹊過去就行了。”
她說著已經站起身,又同白翹和連翹兩個,一并扶起了溫桃蹊來,與上位長輩蹲身做過禮,半是攙半是扶的,帶了人出門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