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喻白嘖一聲:“他是什么時候到的杭州,知道嗎?”
隨安搖頭:“這個不曉得,好像林掌柜行藏神秘,一直也沒在杭州露面。”
從歙州千里迢迢的來杭州,卻一直都沒露過面,這本來就叫人覺得奇怪。
既然不露面,今日偏又出現在林蘅面前。
謝喻白臉色微變:“還有呢?”
“那間鋪子……”隨安吞了口口水,支支吾吾的。
謝喻白是個干脆利落的人,就像他那天同林蘅直言喜歡,他不喜歡拖泥帶水的。
于是他心下不快,臉色就更難看三分,冷然一眼瞥過去,隨安下意識打了個激靈:“林掌柜的那間鋪子,從前是杭州周家的。
周家在杭州做香料生意,也做了有三代人了,那鋪子就是人家祖輩傳下來的。
只不過這兩年都沒有新香,生意也就勉強過得去,算不上十分好,但也不至于慘淡,不知道為什么會被林掌柜收了去……”
這些都不重要,與他也無關。
他們這些人,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他又沒興趣知道。
謝喻白聲一沉:“別扯廢話,這事兒跟蘅兒有什么關系?”
八字沒一撇呢,叫起人家姑娘名字倒這么親。
隨安低著頭,撇了撇嘴:“林姑娘一直用的都是周家的香,那鋪子是林姑娘常去的,剛才還帶著溫三姑娘去了一趟呢。”
謝喻白登時拍案而起。
他就知道!
真行啊,林月泉這是把心思動到他的人身上來了。
他就說,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感情這就是跟著蘅兒跑來杭州的。
那他從周家手上,盤下那間香料鋪子——
謝喻白手握成拳,骨節處隱隱泛白,顯然怒急。
隨安站在一旁,看著心驚,不免要勸兩句:“公子,也許真的就是巧合,這里頭或許有誤會的……”
“知道林月泉在杭州住哪里嗎?”
隨安面露為難之色,搖頭說不知:“林掌柜一直不露行藏,所以除了那鋪子的事兒,他住哪里,實在是打聽不到。”
而且這么短的時間,能打聽出來這些,他們已經很能干了好嗎!
謝喻白到也不為難他:“那就拿我的名帖,到他的鋪子去,說我明日正午,在天香居請他吃飯。”
隨安身形一動:“公子,您想干什么?您臨行前,老爺可特意叮囑過,別的都沒什么,只是千萬不許惹麻煩,您明年可是要……”
“我有分寸。”謝喻抬手打斷了他的后話,旋即又笑出聲,“怎么,你怕我把他怎么樣?殺了他?”
可是他主子那副神情,簡直就是要吃人似的。
隨安喉嚨一滾:“沒……我只是怕您大動肝火,萬一真的有什么誤會,回頭倒尷尬的很。”
有什么尷尬的。
如果林月泉有這份兒心,那就得叫他趁早死了心。
他并不怕蘅兒會被林月泉搶了去,可他就是看不得有人圍在蘅兒身邊,纏著她,靠近她。
要是林月泉并沒有這個心思,所有的一切,真的就是巧合,那也沒什么,敲打敲打,無非叫林月泉知道,有的人,不是他能碰的。
別人他管不著,橫豎林蘅是絕對不行。
隨安見他目光堅定,根本就是鐵了心,這一面,是一定要見的,不管他勸什么,主子是不會聽進去了。
怪不得人家都說紅顏禍水,有說什么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他倒不是說怪林姑娘不好,只是時至今日,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饒是他主子這樣睿智明理的人,遇上男女情愛的事兒,也緊張的不成樣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