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近來陰魂不散,總是纏著她,弄得她心神大亂,入夜竟夢到他,還是那樣的夢……羞死人了。
白翹打了水從外頭推門進來,隔著幔帳瞧見自家姑娘盤腿坐著,咦了聲,手上銅盤往一旁放了,上前去,打開幔帳來:“姑娘醒了。”
亮光刺眼,溫桃蹊剛從睡夢中轉醒,一時不適應,抬手遮了遮:“怎么不叫我?”
“還說呢,姑娘睡的好沉,二爺他們都吃過早飯了,林姑娘還來了一趟,叫了兩回,都沒叫醒姑娘。”
她越說,溫桃蹊越心虛。
她那時大概還在做夢來著……
陸景明動手動腳的,她很該把人打出去,偏偏到最后,卻成了半推半就,顛鸞倒鳳。
天殺的。
她前世那樣愛慕林月泉,都不曾做過這樣羞恥的夢。
陸景明到底是哪里來的妖怪,竟是個能攝人心魄,入人夢境的!
溫桃蹊翻身下床來,伸了個懶腰:“那林蘅姐姐現在人在哪兒?”
白翹一面伺候她洗漱換衣裳,一面說:“回府上去了,林家來人說,謝二公子替謝姑娘給林姑娘帶了禮物,一大早登門拜訪,就派人把林姑娘叫回去了。”
謝喻白?
謝喻白在杭州?
謝喻白替他妹妹給林蘅帶了禮物?
開什么玩笑。
在歙州的時候,也沒見謝宜棠同林蘅親近半分的。
謝宜棠這人鬼點子挺多的,也很有眼力見兒,她大概曉得林蘅是個面冷的人,一貫淡漠,再加上為著四哥的事兒吧,林蘅打心眼兒里,對謝宜棠是喜歡不起來的,姑娘們一處,時日久了,不樂意親近,話都不想多說半句,誰也不是傻子,多少也感覺得出來。
所以后來幾次偶遇,謝宜棠也沒對林蘅多客氣。
謝喻白也就仗著林家人不曉得罷了。
這人還真有意思。
追姑娘都追到人家家里去了。
林蘅從歙州回杭州,他一時心愿沒得償呢,就一路追到杭州來唄?
這做派……
溫桃蹊正往髻上戴簪的手一頓,立時又想起陸景明來。
他兩個合該拜把子做兄弟去。
正說話的工夫,連翹推門進來,臉色卻一般的很。
溫桃蹊從銅鏡里瞧見了,咦了聲:“一大早的,誰惹了你?”
丫頭抿唇:“林三姑娘來了。”
林縈嗎?
“她來干嘛的?”
連翹踩著細碎的步子上前,替她簪好了玉簪子,又把耳墜子玉佩一類,一應都替她穿戴好了,才嘟囔了兩句:“她說林家太太說了,林姑娘要見客人回家去了,今兒不能陪著姑娘,怕姑娘一個人無聊,所以叫林三姑娘來陪著,看姑娘要去哪里玩兒,想去哪里逛,只管叫林三姑娘作陪引路。”
看樣子她沒猜錯。
其實在張氏的心里,也沒拿林縈當回事兒。
妾生的姑娘跟奴婢沒兩樣,張氏未見得就拿她當個人了。
她也不喜歡林縈,可人已經來了……
溫桃蹊一出門,迎面就撞見了陸景明。
一大早的,他倒是滿面春風。
一見了他,溫桃蹊就想起昨夜的那個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