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了擺手,打發陸景明去,等孩子臨走前,一轉臉,又把人給叫住:“你姨父交辦了你什么事情?”
家里的事情,怎么還要交辦給景明?這叫胡夫人感到意外。
這橫豎本就是胡家的事情,自然不怕告訴姨母。
陸景明抿唇略想了想:“您知道林月泉登門的事情不?”
胡夫人點頭,他見狀才繼續說:“姨父說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畢竟當年我爹和我大哥都很不喜歡他,也是因為他,對我意見更大,后來矛盾越鬧越厲害,才成了如今這樣子,所以姨父一時也沒點頭答應,就想著把我叫到家里來問問,看看林月泉如今到底是個什么樣的。”
他略想了會兒,到底里頭還有周家香料鋪子的事,他又與胡夫人娓娓道來,等說完了,再添了幾句:“我跟姨父和表哥們說了這事兒后,姨父自然心下更疑惑了。他能盤下周家祖產的那間鋪子,這事兒就不簡單。”
胡夫人定了定心神:“他不光是把人家祖產留下的鋪子給盤下來,還能這樣不動聲色的——”
她尾音拖長了:“周家或許是為了臉面,可其實說不通。那鋪子改頭換面,杭州的人早晚都會知道,是以這臉面嘛,早晚都是顧不成的。”
陸景明當然想到這一點,姨父和表哥他們一定也想到。
說白了,周家的臉面既然早晚都顧不成,那何不早點把話說開了呢?
周家的鋪子傳了幾代人,杭州的好些百姓們,或是高門女眷們,都喜歡到他家鋪子去買香。
如今給別人盤去了,周家人還不說,那到如今,豈不是把那些個老主顧,都拱手送給林月泉了嗎?
就譬如林蘅那樣的,不就是沖著常年在周家香料鋪買香,才會帶著桃兒去他們家,從而發現那鋪子如今已然歸了林月泉的嗎?
“至于多的,姨父也沒說,我心里也有些想法,但是姨父不提,我自然也就沒開口,橫豎等見過林月泉,大概問一問,私下里再查一查,而且大表哥也說了要去見周家人的。”
他深吸口氣,又安撫胡夫人:“沒事兒的姨母,林月泉有什么心思手腕,咱們也是不怕的。”
胡夫人怕的哪里是林月泉手腕多高明,還不是怕他……
當年和家里鬧的那么不開心,
他說是啊,背著手往前走:“盈袖自己都沒上心,她還是個孩子呢。”
她都不上心,爹還要強扭。
“咱們去跟娘說吧?”
胡嘉言一瞇眼:“你少摻和。”
他也是做兄長的,怎么就不能摻和!
胡嘉潤心中不服:“那大哥你也不管嗎?”
胡嘉言聽他這話倒有意思的很,腳下一頓:“我插手,你就也要插手?二郎,你是這個意思?”
他沒這個意思的……
可胡嘉潤還是下意識的怔住了。
他從來也沒想過,跟大哥爭什么。
小的時候,娘就跟他說,大哥是個可憐的孩子,雖然不是娘親生的,但是從小就養在娘身邊兒,大哥的親生母親,也是個和善柔婉的人,是以不管是他,還是底下的弟弟,乃至于到了盈袖,娘總是說,大哥就是大哥,胡家并沒有什么嫡庶有別。
他一直都把這話記在心里。
二十多年,在外行走,不都是大哥嗎?